我緩緩彎下腰撿起小依丟下的熒光棒,輕輕地晃動。伸出手想極力留住飄飛在眼前的碎片,這一張用了一個月生活費換來的廢紙,此刻變得毫無價值。
我笑了。依然是不屑的笑。
看到整個會場的璀璨星光,我突然發現,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手裏的熒光棒。因為它們是被囚禁的光,是死了的光。我閉上眼睛把熒光棒狠狠地拋向遠方,不遠的遠方。
因為,我不想被囚禁,我要自由,我渴望自由。我還不想死去,我要活著,希望泛濫的活著!
可是,我又聽到了Eason在舞台上唱起了《十年》,聲音越來越近,他要來謀殺我的希望了,我無路可逃。
我快要死去了!誰來救救我啊?
7。
小嬡說,我要回去了。
我也趕忙站起身,拍拍褲子上的泥土。看著她,愣愣地站著,不知所措。
我原以為,本就應該是一場幹幹淨淨的青春聚會,怎麼會因了一場夏日的暮雨讓我們變得如此肮髒,如此不堪呢?
小嬡,我開始後悔了。
我開始後悔我曾經特得意的告訴你的那句話,“你知道嗎?我特喜歡下雨天,因為在我出生那天傍晚就下了一場久旱而至的甘雨。媽媽說:雨,是我的祥物。”
可是,此刻我竟然開始討厭它了。討厭它讓我們困在這處破落的屋簷下。窄窄的,潮潮的。
當淋過濕漉的雨珠。在你羞澀褪去浸透的衣服時,我從你的腳下浸泡的宛若銅鏡的土坯裏看到了你青澀誘人的酮體。
你用我的外套擦著你黑亮的頭發,然後你衝著我微笑。
我用手掌抹去臉頰上的雨水和汗水,大口大口的咽著唾液,然後直直的盯著你看。
我慢慢挪到你的跟前,開始試著撫摸,學著記憶裏模模糊糊的歐洲電影的高潮情節。
你開始極不情願地反抗。
8。
小依說過,她不會走的,永遠。
可是,她這一次卻真的走了,永遠。連頭都沒有回過來一下的走了。
我們躺在柔軟的白色床單上。當我僅能觸摸到她溫潤的肌膚,似乎就要瞬間冰釋。我們親吻,我們翻滾,我們入戲。可是,我們卻戛然而止,世界也驀然靜止。
我再一次看到那扇黑色之門緩緩地關上。重重的黑色之門,吱吱呀呀搖搖欲墜。那麼清晰,那麼刺耳。
我坐起身來抽煙,安靜地抽煙。她看著我流淚,然後狠狠地給我一個嘴巴,拉上外套摔門而出。
我依舊無動於衷,除了抽煙。耳蝸被門聲震得生疼,臉頰被燙得火辣。
小依最後說,“你心裏是不是還裝著另一個女人,你根本不愛我!你就他媽不是個男人,我要你以後滾出我的生活,滾!”
我隻聽到最後一個字音被拉得很長很長,長到可以來精確度量我和她在一起的一秒又一秒。一秒又一秒。如此漫長。
9。
我一直以為,那個雨幕裏的下午會成為我過往中最享受的時刻呢。嗬嗬,我一直這麼以為。
我輕輕撫著小嬡清新的麵容,開始深吻她的耳際,撫摸她的下體。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央求著說,“求你不要這樣好嗎?我怕疼。求你了!我愛你。”
我一下子僵住了。看著她的眼淚順著眼角流出,砸在白色襯衣的格子上,淹沒了發髻。我的心被砸的陣陣生疼。
我用雙手抹去她眼角的淚痕,為她認認真真的穿上每一件衣服。她依然是這般幹幹淨淨的,完完整整的。我看著她哽咽,小嬡,我也愛你。僅僅是一個顫抖的擁抱,我的頭埋在她的頭發裏。濕濕的。
我一直以為,隻有以後更愛她,才不會讓她感到疼痛。終有一天,我們會第一次享受如暮雨這樣美好的激情的。而且我不會讓她有一丁點疼痛的。終有那麼一天的。我想。
小依重重地給了我一個巴掌,狠狠地罵我。我隻是抽煙,隻是不屑的一笑。我隻知道,我現在還不夠愛她,還不能讓她沒有一絲疼痛。所以我們現在還不能那麼做。
我一直記著。某個仲夏夜我和小嬡安靜地平躺在一起,看著漫天星光和螢火蟲。小嬡用小手數著說,123。。。,你聽那些光,它們在言語呢!
我們相視一笑。依舊保留著原有的天真和爛漫。
此刻,我聽到那些光又在言語了。輕輕的,靜靜的。
小依,你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