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十章 番外十四(1 / 2)

光の語

1。

她神秘地湊到我的耳邊輕聲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光也是有自己的語言的。噓,你聽,它們在竊竊私語呢!

我看著她清新的側臉,隻是特心疼地看著,莫明感覺到一絲絲刀刃的冰淩在心間迅速紮根生長,我快被吞噬了,我快要窒息了。小嬡,快,快來救救我吧!

她突然特緊張地盯著我,你怎麼了?

我遲疑了幾秒,隻是像往常一樣揚起了二十五度的嘴角,說,我愛你,永遠!

這時,我才發現,我的右手緊緊攥著她手臂的右手早已淚如雨注。而且,那句話也比往常多了兩個字,永遠。

2。

我小心翼翼地撐開手裏的光,將它們垂直拋向頭頂的九萬裏星空。瞬間,就會有濃妝豔抹的螢火蟲披著纖弱的塵埃紛紛而來,像是參加一場盛大的聚會。華麗的演出,靈魂飄沒,不知所終。

我清晰的記得,小嬡說,那是它們在光中的言語。就在我像往常一樣揚起二十五度嘴角,但卻多說了兩個字“永遠”的那個深深暗夜。

我故意調皮地學著她的聲音,問她,那你能告訴我,它們都在說些什麼嗎?

她用雙手托著腮頰,笑而不語。我很慶幸,我依然可以看到她清新的側臉,一如從前。

3。

我想起,那應該是小嬡十歲時的笑臉,是一副適合擱置在記憶裏的笑臉。可是,在我狹小的瞳孔裏卻蝸居了十年。

十年前,我們一起聽著Eason的《十年》,是在一起放學回家的馬路上,我們一前一後的走著,生怕彼此靠的太近前後左右的同學會大肆宣揚某種不被家長老師允許的情愫。當臨街的一家小商鋪門外的音響唱起《十年》時,小嬡回過頭看著我羞澀的笑了,我也笑了。那時,我們都笑了。

十年後,我們一起唱著Eason的《十年》,在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小城裏,在M大第二條街拐角處一家很上檔次的KTV的包廂裏,我們無視身邊同學詫異的眼神深情嘶吼,然後縱情親吻。小依瞪大眼睛盯著我看,然後狠狠地咬了我的嘴唇,捂著臉轉身推開門跑了出去,我沒有追。整個包廂一下子變得特安靜,他們一個個被突如其來地石化,我隻是不屑的一笑。看著手機裏小嬡十歲時的笑臉越來越模糊,突然感覺到嘴角充斥著一種鹹鹹的味道,讓我反胃。

後來,當排了幾個小時的長隊終於拿到Eason的新專輯《好久不見》時,我才慢慢懂得,學會一首歌我們不隻需要十年。

4。

倉惶站在二十歲的尾巴上,像是處在一個青黃不接的人生十字路口。從沒有預想過將來的某一天會為了某一個人的某一場演唱會來作為自己某個曾經的曾經的結點,花蝴蝶兒一般的挽在了小依烏黑的馬尾辮上。

那晚,我恍惚間盯著身旁的小依潔淨白皙的側臉看,竟覺得像極了小嬡,我看到她對著我微笑,恍如隔世。我一直覺得,小嬡很輕易地就讓我擁有一股溺水的衝動,不願被拯救。

小依在星光璀璨喧囂塵上的會場上轉過臉來看我,四目相對,一時無言。她雙手用力地揮動著熒光棒,拚命地笑著。

我說,你的笑臉依舊如此清新。

她愣住了,然後繼續笑著。我興奮地大喊,小嬡,我終於聽到你所說的光語啦!

小依的笑臉突然僵硬了,忽閃著眼珠,一臉茫然。我隻能木訥地翹起眼角,懺悔或是審判竟然如此明了。

5。

偶然從抽屜的角落裏翻開風塵落土的筆記本,一本厚厚的物理學的筆記本,卻出乎意料的嶄新,隻在扉頁用粗粗的黑色簽字筆寫了一句話,“人不可以同時踏入同一條河流。”

曾經讓我為了幾道題或是幾場考試熬夜通宵焦頭爛額目不暇接的中學物理課,在幾年的沉澱下來,並沒有鄭重地記下愛因斯坦,愛迪生或是愛薩克的經典理論,隻記住了那位胖胖的物理老師的一句哲學悖論,這是一種怎樣的諷刺呢?

往事並非如煙,雖然我一直在尋思著蛛絲馬跡去推翻這句悖理。可是,當我再次轉過臉看到小依在霓燈裏淚痕閃閃的側臉,我才極不情願地承認,我輸了!而且是慘敗。

我一直以為,“淚影綽綽”是矯情的人的矯情做法。我一直看不慣那樣的人去顧影自憐,博得同情。

但是,我錯了。

6。

望著小依淩厲的背影,我依然靜靜地坐著,縱使身邊聲嘶力竭。我隻有一種感覺,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