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十四章 番外八(2 / 2)

正如有位著名的女作家所說,如果我對你每一次的想念都是一粒沙子,那麼撒哈拉大沙漠便是我們夢裏約會的地方吧。

此後的人生裏,也許再也不會用如此易逝的青春去等待一個人,去模仿一個人的字跡給自己寫信了。

俊,你知道麼,我以後再也等不了你了!因為。。。我明天就要結婚了。他很愛我,也祝你幸福吧!念你,一切安好。

曾經愛過你的夏蘭 親奉。

Part 14。救贖

【顏俊】

看著金黃色的陽光被教室窗欞切割成了規則的形狀,灑落在貼滿講座和考研信息的白色展板上。知了的叫聲被熱風吹得一浪高過一浪,白襯衣在風扇吹動下隨翻飛的書頁一起不安分鼓動著。

校園裏的白樺黃了又綠了,在明淨的窗外窸窸窣窣地抖動,釉質飽滿的碎小葉片將陽光折射得充滿了年少無憂的歡快。

特想再回到那處被我無情地用作“誘餌”的宅院。看看冬天裏的那株櫻花樹,淒迷稀薄的像是淡黃的雲。然而這樣的夏天,於生命留下的隻會是一溜狹長而落寞的影子。

抱著吉他,幾個簡單的音階,緩緩上去又下來,在這人聲鼎沸的大城市裏難得有這樣簡單的心情。

又想起了淩晨的雨,七月城郊的熱情陽光,教學樓西北角的最後幾級階梯,在我醒來之後你溫和的容顏,還有我在七樓的陽台上喊出的你的名字,一切風逝。這些色彩遊離的畫麵構成了我們各自初戀的全部背景,像古代壁畫一樣漫漶在歲月無聲的撫摩之中。

仿佛又看到亦寒笑著對我說,他這次真的要離開了,會很久很久。我不再說話,他從肩上取下他的桃木吉他,要送給我。我也笑著雙手接過來。現在,隻剩下這把琴,還留在我的懷抱裏。夏樹的辛香,絲綢一樣纏繞在琴弦上。

仿佛又看到小然也笑著對我說,她也要離開了,永遠永遠。我覺得那是一副適合擱置在回憶裏的笑容,我弱弱地瞥了她一眼卻沒再說一句話,然後深深低下了頭不敢去看她。

仿佛又想起了小蘭的笑,一如我習慣的樣子。她說,我要走了,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你不用再等我了!

於是,在這些原本美好得適合放在回憶裏的告別,竟然就真的被放進了回憶裏了---隻因了一個並不美好的場景。

像拜火教的波斯人,我把世界也強行分作兩半,光明與黑暗,善與惡,神與魔。但我依舊不能借以予取予求地安撫那些無處遁形的,落水一般的無力和悲傷。我隻能這樣,切膚體驗著命運的戲謔之痛。

此刻,靜靜佇立在城郊鐵道的柵欄旁,從衣兜裏掏出那張千辛萬苦才得到的“冠軍證書”。我看著看著竟不禁笑出了聲,然後無端的把它撕得粉碎,奮力拋向空中,祭奠著那些無言的祭奠。俯身,撿起腳邊一塊血染的石頭,慢慢放在嘴邊,閉上了雙眼,惶恐中竟癱軟似的地跪在了他們麵前。

驀然,我才發現自己早已帶著如此這般甜蜜的睡容進入了夢鄉,睫毛上竟然像野外花草那樣結上了一層露水。夢裏,有我有她還有他。我想,這樣美好的夢境一定不算是烏有之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