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文丹溪突然想到了更解恨的罵法,但是她總不能再折回去重罵一頓吧。文丹溪苦笑了一下,這些年她不常跟人吵架,嘴都鈍了。她邊走邊想,一抬頭就看見陳信正大踏步向她走來。她也快走幾步笑著迎上去。經過了剛才的事,她現在愈發覺得陳信順眼可家愛。
陳信看著她說道:“以後再有藥商什麼的,你就叫那兩個大夫去不就行了。”
文丹溪笑笑:“剛才那人是個老者,況且還在是咱們的地盤上有什麼可怕的。”
陳信也沒再說什麼,在以前的時候,本朝一度是反對女子拋頭露麵的。不過,到了後來,人們對這些也就不大在乎了。而且易州的民風一向比別地開放,更是沒有這些限製。他也從沒想過把她天天關在屋裏,可是心裏又總擔心她的安全,每天都恨不得放在袖口裏才覺得放心。這真是讓人無所適從。
兩人一起步行回家,文丹溪回自己的院子,因為李冰雁下午就要到了,她得回去讓人把房間拾掇收拾出來。陳信又回去接著處理那小山一樣的公務。
再說那何掌櫃的,文丹溪離去後,他連擦了幾次額頭。他一臉無奈的瞅著簾子,宋一堂沉著臉慢慢踱步出來,看也沒看何掌櫃一眼便拂袖而去。何掌櫃想了好一會兒,確定自己並沒有不妥的地方,但心中仍然惴惴的。
宋一堂一回去就立即喊過兩個貼身侍衛袁平和袁安來問話。
“你們說,昨日飄香樓門口的那件事跟你們有沒有關係?”別說是文丹溪,他也覺得太巧合了。後來猛的想起自己曾授意這兩人打探陳信的事情,當時心中便有了一絲疑慮。
袁平看宋一堂麵沉似水,也不敢為自己辯解,撲通一聲跪下認錯:“屬下錯了。請公子責罰。”
袁安也跟著跪下:“請公子責罰,屬下也有錯。”
宋一堂盯著兩人看了半晌,突然微微歎息一聲,無力的擺擺手:“算了,也不怪你們,即便沒有這事,事情也照樣會如此。怪我低估了她的氣性。”
袁平卻不這麼認為,不過,宋一堂也沒必要跟一個侍衛解釋這些事情,他忽的想起了什麼,又問道:“對了,那個王中貫怎樣了?”
袁平沒料到公子突然會問這個問題,他怔了一下,誠實的答道:“他昨晚上不小心掉到廟前的河裏淹死了。”
宋一堂不覺吃了一驚,臉上神情變幻不定。他喃喃歎道:“沒想到她竟會出此狠手。”
袁平卻不覺得奇怪,躬身說道:“王中貫這人是十足的小人,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為人做事不擇手段,留著此人遲早是個禍害。拿錢是決計堵不住的。倒是直接結果了最好。”
袁安也跟著補充了一句:“這人又蠢又貪,按理說他跟陳信關係有舊,若是好好的去投靠,陳信定然不會虧待了他,結果他非要威脅對方,而且我們隻是稍稍許他點銀子,他立即就答應了。”
宋一堂沒說話,隻是奇怪的笑了一下。
袁平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公子那這件事……”
宋一堂沉吟了一下,揮揮手說道:“就這麼算了,天下女人多的是,不缺她一個。就讓她守著那個匪首過活吧。”
袁平略鬆了一口氣,接著隨聲附和道:“公子是做大事的人,區區一個女人何足掛齒,將來有她後悔之時。”
宋一堂半閉雙眼,略坐了片刻,便進去換了衣服,直接去內堂去見宋夫人。
“母親。”宋一堂恭敬的叫道。
宋夫人看了看兒子的神情,微笑著問道:“那姑娘不願意?”
宋一堂有些尷尬的點點頭。
宋夫人滿不在乎的笑笑:“既然她如此不識抬舉那就算了,以後你有心悅的再納了就是。咱們還是快回去,莫耽擱了大事。”
宋一堂恭敬的垂頭答道:“是,母親。”
當下一幹仆從侍衛火速收拾完畢,當日下午便離開了易州城。不過,讓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剛出易州城不久就遭遇了一撥土匪,雙方一場混戰。袁家雖無太大傷亡,但卻讓人氣悶不已。這還不算,往前走不多遠,再次遭遇一撥劫匪,不但將他們的行李財物搶去大半,宋一堂還挨了一箭。宋夫人也受了不少驚嚇。若不袁平袁安幾個侍衛的拚死保護,這娘倆能否活著回去還是個問題。宋一堂一行狼狽出了易州,直奔秦州,那裏還有宋家的商號。
陳信在書房裏接到嘍囉的報信後,心情頓覺好了許多。不過,高興過後,他馬上又開始糾結另外一件事了:他答應過文丹溪再也不騙她,可是這事說還是不說呢?一旁的賀黑子機靈的猜出了他的心思,連忙小聲說道:“將軍,這事還是不說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