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吃疼,隻這一腳就踹地她起不來了,對麵的另幾個人可不幹了,幾隻手拽住了阿奴,兩下就把她的髻扯散了。阿奴的頭發被她們拽在手裏,一時也動彈不得。這幾日,因為緣兒的事,我們都戰戰兢兢,一股火早在心裏憋得久了。阿奴一挑頭,馨蘭也衝了出去,對著抓著阿奴頭發的那個就抓了一把,霎那間就把對方的手背抓出了幾條血印子,珩兒本打算將幾人拉開,哪知道臉頰上莫名其妙就挨了一巴掌,珩兒火起萬丈,逮住一個兩個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我和采薇打算先把阿奴拉開一邊,再去勸馨蘭和珩兒。哪知,才靠近戰團,珩兒就扭著另一個人滾到了我腳邊,我略一猶豫,也加入了戰團,撕頭發,抓手背,雙腳亂踢踏,一會兒這個踩了那個的手,一會兒那個又抓破了這個的手臂,十幾個人在院子當中廝打得不可開交。
早有人報給了教習坊的管事,一會兒,管事和幾位先生急衝衝都進了教習坊的院子,管事一聲大喝,眾人才匆匆忙忙地分開了。管事大人怒氣衝天,也不問緣由,就吼著要把挑頭的拉出來責打。
阿奴在一邊披散著頭發,丟了一隻鞋,裙裾撕去了半幅,脖子上還有兩道抓痕,她還氣不憤,恨恨地就要上前評理。劉先生一步攔在了阿奴跟前,衝著管事陪笑:“都是小人的錯,都是小人的錯,訓導這些樂伎不嚴,識不得府內法度,這些姑娘又是年輕氣盛的,打壞一兩個明日上頭要使起來,都難回話了,那咱們整個教習坊可都有了不是了。”
隻一句話,既替我們認了錯,又提醒了管事大人,我們如今也不是隨意可以打罵杖責的了。
管事看了看劉先生,不滿的說:“先生,這些女娃子如今越大越難管束了,先生還要替他們遮掩。”
劉先生看服軟難以平息管事大人的怒氣,走上幾步,伏在管事的耳邊低低說了兩句話,管事略帶狐疑,掃了我們一遍,看到了緣兒,眼光格外多停留了兩秒,點點頭:“你們先生代你們求情,隻是如不懲罰,你們今後更要鬧得沸反盈天去了,雖不杖責,但也不能不罰,今天,凡參與廝打的,今日的飯食都免去了。”然後又掃了我們一圈,嫌棄地吩咐:“一個一個的,都和土坷裏扒拉出來的似的,都給我滾回去,收拾幹淨了再出來見人,不要丟我們教習坊的臉。”
一群人應了,爭先恐後地離了教習坊的院子。
才進了我們的屋子,阿奴和珩兒就癱在了椅子上,珩兒不停地哼哼:“唉呦喲,誰給我瞅瞅,怎麼這麼疼。”
采薇拉起珩兒的袖管,臂上有一大片已經紅了,采薇一皺眉,“怕是明兒還要腫得厲害哪。”
馨蘭站起來,“我去討些酒來揉揉?恐怕不止隻珩兒有傷哪。”
她這麼一說,我動了動膀子,背上也一陣陣抽搐著地疼痛。我一皺眉,“誰給我捶捶吧?”
阿奴一嘟嘴,“打架,也不見你,倒是會喊痛。”
我戳了她一指頭,“你像是被人剁了尾巴似的就竄了出去,誰知道你就這麼把這一架給挑了起來,你能耐,一個人把十幾個人都拉進來陪你打架。”
阿奴被我戳了一下,捂著臉,“哎呦呦,好疼,別是臉上也打破了。”她急忙坐到銅鏡前,細細打量起自己的臉。
我使勁地抻著自己的背,可是總不得勁兒,一雙拳頭就輕輕地在我背上敲打起來,對麵地珩兒吃驚地張大了嘴巴,我一回頭,卻是緣兒在我身後,給我捶著背。
這是緣兒這些天第一回主動幹什麼,這些天,都是我們讓她吃,她吃,讓她睡,她睡。連日常歌舞排演,都不見了昔日的伶俐。今天不用人吩咐就來給我捶背,可知她是有些回過魂兒來了。
正在照著鏡子的阿奴也吃驚的回過身來盯住緣兒,好一會兒阿奴拍著手:“這一架可算打得值了,咱們緣兒又回來了,真。。。。。。”
才說了一半,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了,一個欣喜又興奮地聲音喊道:“大捷了,大捷了,長沙大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