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34叔侄(1 / 3)

馨蘭跑地氣喘籲籲“加急軍報進府了,長公子大勝,蘇越隻帶了貼身的百餘騎逃走了。”

我心頭一動,回頭去看緣兒,她隻是專注地給我捶著背,表情連一絲改變都沒有。我心裏暗暗歎了口氣,此時,這個勝利的消息對緣兒來說真的不知是該悲還是該喜。

阿奴好奇地探問:“怎麼忽然間就打贏了,不是說這幾個月一直圍著沒有打麼?”

馨蘭語氣裏帶著幾分興奮:“聽說蘇越軍也熬不住出來搶糧了,長公子早就料到他們有這麼一招,非但長沙周圍百裏的糧食收了給幹幹淨淨,還在長沙城下設了埋伏,搶糧的那支隊伍死傷殆盡哪。”

“那也不過是擊退了籌糧的隊伍罷了。”阿奴有點失望。

“你不知道”馨蘭高聲地補充,眼神飄向了我身後的緣兒:“城裏沒了糧食,人心自然就亂了,這一開兵見仗,隻一戰,蘇越軍就全垮了,加急軍報都進了刺史府了,前堂上各位大人都在,正在拆看軍報哪。”

“唉”阿奴聽了這話,一翻身,躺倒在了鋪上,“快歇歇吧,這一有喜事兒,一會兒說不定就要傳咱們伺候宴席哪,我這身上還疼著哪。”

珩兒也摸摸胳膊:“這一會兒出去,我可吃不住勁兒了,這胳膊抬一抬都疼地慌。”

我也覺得這身上渾身都酸脹不已,想到一會兒還要伺候晚上的歌舞,想想這腦仁都疼,我回頭看看緣兒,她很專注地給我捶著背,對馨蘭的消息還是沒有一絲反應,我的眼神探究地落在她的臉上,她都似乎不打算給我一個表情或者一句話,我在心底長歎一聲,輕輕地對她說:“緣兒,別捶了,咱們都歇歇吧,一會兒,前頭許就要喚我們了。”

幾個人東倒西歪地在床上囫圇地睡了個午覺,打算攢點力氣等著前頭喚我們,卻是左等也沒信,右等也沒信,長沙的捷報像是一顆石子投到了平靜的湖水裏,除了翻起一層漣漪,就沉到了水中。湖麵卻又平靜如洗,這波紋不興的平靜,讓人幾乎要懷疑馨蘭那天的報信的真實性。

不過這個消息還是在府內不脛而走,管事仆婦,旗牌親兵,教習坊的眾人,也都議論著這個好消息。但是我們預期的大肆慶祝始終沒有發生。

自那日大鬧後,我渾身酸疼,沒有力氣,飯量卻奇佳,這麼懨懨了兩日,這一日起來,下身的衣褲盡然隱隱有了血跡。雖說教習坊中女子眾多,老媽媽們也教導過如何處置來紅,可是第一回真來了,還是讓我有些害怕。

清早起了,乘著眾人還沒醒,如做賊一般,悄悄提著髒了的衣褲,溜到了府後的河邊上。心裏突突地跳著,既興奮又害怕,更怕這染了血的衣褲被人看見,我挑了一棵垂柳的樹蔭下,連搗衣錘都不敢使用,使勁兒地無聲地用手搓係。

心裏亂極,我能感到臉上的緋紅,燒的兩頰滾燙。以前也曾瞧見教習坊的女子偷偷地漿洗髒了的衣褲,那時候和阿奴兩個還暗地裏笑話人家,覺得是做了件見不得人的齷齪事,仿佛來紅是件很丟臉,很不潔的事,如今輪到了自己,不但有些絲絲的害怕,還有些緊張,這緊張之後甚至有些個興奮,隱隱約約,覺得生活的另一麵仿佛對我打開了。

這個念頭在腦子裏轉了轉,有覺得有些飄渺地可笑,不管我自身如何變化,這教習坊中一成不變的生活,其實我是改變不了的。想到這兒,心裏又有些堵得慌,使勁兒悶悶地搓著手裏的衣褲。

身後府裏的角門吱呀一響,一陣衣帛的悉悉索索聲音,一個聲音輕聲地不停低吼:“叔父鬆手,叔父鬆手,有話咱們好好說,您把我的冠子也扯歪了。”

“小畜生,你隻一味躲著我,我給你去了七八封信,隻說你能聽進我一句,哪知你隻一味隨著你的性子逞強好勝,如今,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你我叔侄,如何再在荊州立足?”

一個低沉而醇厚的年輕聲音,壓低了嗓音:“侄兒此次,雖不說是奇功,可也是憑著這麼一支新兵,就平定了長沙的叛亂,咱們叔侄,隻是這荊州刺史府的幕賓,可此一役,您侄兒也是有了些許功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