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多天,身上的痂終於完全脫落了,雖然還有淡淡的疤痕,但是,人的精神卻完全恢複了。
長公子已經去了十多天了,前頭卻沒有勝利的消息傳回來,倒是張羨大人回來了,原來,大軍雖然動了,可是糧草始終沒有發出來,張大人去了府庫幾回,都回說府庫剛籌措了袁術將軍的借糧,已是無糧可撥了。
府裏四處派了人去購糧,可是這行軍打仗,一半打的是軍事,一半打的是糧草,如今糧草不濟,這戰如何打法?
府中諸人,有著急的,有看戲的,有偷樂的,有說輕巧話的,諸般俱全。倒是蔡夫人,說前線糧草緊張,刺史府當以節儉為先,轟轟烈烈地拉開了一場力行節儉的的整治。先是將府中素日裏那些偷偷往外夾帶傳遞的老媽媽們裁走一批,而後將府裏內宅各位夫人的用度裁去一部分。然後尤嫌不足,將教習坊的樂師歌姬也遣走一些,和清姐姐她一波的剩下的那些姐妹,被發賣走了,清姐姐也曾為了那些姐妹說了幾句,請蔡夫人遣她們回本家,可是沒有得蔡夫人的允許,終究這些姑娘還是被賣走了。
清姐姐這事兒之後索性就閉門不出了,府裏幾次飲宴,都沒有看到她身影,她的月份也漸漸大了,眾人也不以為異。
教習坊也被一片愁雲籠罩著,從我們被抄檢到樂師和歌姬們被遣,這刺史府早已不是兩年前我們才來的刺史府了。雖然教習坊的還是照常排演,可是往日教習坊服侍的仆婦如今隻剩下服侍先生們的幾個,我們日常衣裳也不能再由府裏漿洗的媽媽們洗,我們都得自己收拾屋子,洗衣裳了,日子艱難了許多。
進府兩年多了,如今再讓我如以前一般洗上一家人的衣裳,也有些不慣了,別人也是如此,這兩年,雖說日常歌舞幸苦,可是洗洗涮涮這些活計,是久久不摸了。一大早,一群人就在府後頭的河邊,開始洗衣裳。緣兒皺著眉頭,敲打了幾下衣服,不樂意了,索性把搗衣錘一扔,搗衣錘滾落在河邊的水草上。馨蘭看見了,也不說話,默默地把衣服使勁兒甩出去,把緣兒搗衣錘拾了回來。然後她把緣兒的衣裳也拿過來,默默地幫著洗起衣裳來了。
采薇對著緣兒,正色道:“都有不老少的衣裳,你又讓馨蘭洗,倒是養得你嬌貴。”
緣兒看著馨蘭,有些嘲弄:“馨蘭能幹著哪,你少替她操心。”
馨蘭受了一句硬話,也不反駁,反而對著采薇說:“不妨事的,也就幾件衣裳,我在家是老大,給幾個弟妹,原也是洗慣了的。”
我心裏明鏡一般,因為長公子的事,多少馨蘭還是看著緣兒有些心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