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位姑娘姓黃,看莫夫人對她恭敬地樣子,想必蔡夫人跟前,這位姑娘是很有分量的。
黃姑娘笑著對夫人說:“府裏人少,是不甚熱鬧,我瞧兩位小公子,日常起坐也是單調,連師傅都是這麼一位講著黃老之學的老夫子,連個功夫的師傅都沒有,沒得把兩個正是當年的小公子悶壞了。”
州牧大人對長公子不怎麼上心,對莫夫人的兩位小公子,也說不上多上心,至今劉瑞公子連一位傳授武藝的師傅也沒有。雖然這事兒府裏人盡皆知,隻是兩位公子畢竟身份尊貴,縱然不太受寵,大家嘴上也總不帶出來。
莫夫人仿佛不以為意:“瑞兒粗笨,這兩卷書尚且沒有讀好,再找個師傅來傳授武藝,他更要不念書了。”
黃姑娘歎了口氣:“唉,我也才來,不曉得兩位小公子的秉性,隻是出門前聽舅舅說起,刺史府的幾位公子個個能幹,長公子這些天,在襄陽等地募兵,這沒幾天的功夫,就有一萬多人哪。要說,咱們長公子今後必定是州牧大人架前,第一得用的人哪。”
莫夫人冷冷地看了黃姑娘一眼:“長公子從小也是得咱們大人和王夫人悉心教養,更是養在洛陽教化之地,自然要比他兩個不成器的兄弟知理些。這些,我們也是自然比不得的。”
黃姑娘咯咯一笑:“哪有什麼首善之地,教化之說,你說這咱們對麵的這袁家的軍隊,怎地河北軍還是以袁紹將軍為尊哪。我這兩天一直聽姨娘在念叨,說兩位小公子實在是可愛,姨娘還和我提了,說等戰事稍緩,就張羅給小公子好好請兩位先生哪。”
饒是我隻是個歌伎,但也不禁為蔡夫人的言行吃驚,按說,她進府內不過半月,怎地就讓她身邊人這麼撩撥莫夫人。剛才的句句字字,無不是在挑唆這莫夫人領著兩位小公子和長公子為難,莫夫人還是明事理的,倒不怎麼熱心參與這內宅的爭鬥,隻是蔡夫人祭出這兩位小公子前程的誘惑,隻要是個母親都會動心吧。莫夫人雖說地位較高,但終究隻是個妾室,要她以一己之力,讓兩位小公子得名師訓導實在是有些難的。雖說莫夫人是蒯家甥女,可在使君麵前一點都不得寵,這蒯越大人似乎也不打算再照顧這個不得寵的甥女,任其在內宅中默默無聞了。莫夫人在王夫人手下這些年,許是王夫人身體的關係,竟然對兩位小少爺的教育並沒有拿出個章程來,隻是請著一個半吊子師傅教授些黃老之術,要說天文地理,鬥演埋伏那是一概不提了。
莫夫人淡淡地說:“教的好不好,在先生,也在學生,況且,若是束修之資太高,我們母子還不一定拿的起哪。”
黃姑娘笑顏如花般:“兩位小公子是真正的漢室貴介公子,夫人也是出身名門,這天下,還有什麼咱們請不起的先生。”
這咱們兩個字幾乎要讓我失笑了,這王夫人還在刺史府的內宅中躺著,蔡家倒是令人打開眼界,他家的姑娘已經忙不迭地在這裏論起“咱們”來了。
“前頭兩軍還在對峙,也不知道勝負,若真是勝了,自然這一波的將士的功勞都是不小的,有這場和袁術的對峙的經驗,咱們大人日後自然更倚重些。”莫夫人望著黃姑娘。
黃姑娘樂嗬嗬地看著夫人:“這能征善戰的,能幹的,自然更有去處,如今咱們荊州,四麵張魯,劉焉等人環伺,哪城哪一郡不要這經曆過戰場的能人,隻有他們在前頭熬著張魯等人,咱們才能在江陵過得安生不是,要說,這荊州的魂哪,終究在咱們江陵城,夫人您說哪?”
莫夫人得了此言,臉上才掛了三分笑容,從丫頭手中接過一個茶甌,奉給黃姑娘一杯,“姑娘別隻顧著在這江邊冷風裏說這些閑話,我這兒倒有上好的新茶,姑娘倒是也暖暖。”黃姑娘接了茶,一飲而進,和莫夫人舉著杯,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