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像吧?”小隊長冷冷道。
柳若伊聽得心裏一驚:天!他不會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了吧?正忐忑著,肩膀卻被小隊長重重一拍:“我看你一點也不結實嘛,叫什麼阿牛!”
柳若伊鬆了一口氣,訕笑道:“嘿嘿,大人,家裏就是覺得小的長得不壯實才叫什麼名字的!”
“行!新兵?”小隊長左右看了眼柳若伊的身子板,問道。
“是,今天剛來報到。”
“得了!報什麼道啊!都快打仗了,還管那些勞什子幹嘛?跟我走吧,本隊長的軍營裏前天正好死了一個!”又衝帶柳若伊來的男子侍衛長道,“給你們大人說一聲,就說人我要去了!”
然後拉過柳若伊就往外走去。
大約走到城門外,才停了下來,柳若伊看去,是一個小分隊的駐紮地,營地裏的一兩百士兵見隊長過來,立刻警醒,起立,朗聲道:“隊長!”
小隊長揮揮手,道:“今天新來一個小兄弟,叫阿牛,弱了點,副隊長!”
“在!”
“截止到現在全隊人數多少?”
“整兩百!”
“好!出發!”
到了營地後,小隊長就不再管柳若伊了,好在有一個熱心的小兄弟給她介紹了一下大致情況,小隊長名叫蕭峰,他們是第十六支隊,說穿了其實就是負責壯壯聲勢拔拔敵人的汗毛,沒有多大戰鬥力,當然如果戰敗也是最先被舍棄的一隊。
但蕭峰對他們這一隊的訓練絲毫不馬虎,用他的話來講就是“咱雖打不了前鋒殺不了敵人,但好歹逃跑的時候能夠保命!”
柳若伊聽地一笑,這個蕭峰還真是個寶,她問道:“不知大哥如何稱呼?”
熱心的小兄弟“嗨”了 一聲:“英雄莫問出處!——我叫陳誌,大家叫我大誌。”英雄莫問出處……這個是這樣用的嗎?
他們這一隊將率先出發前去落山,給淩寒宇的大部隊探路。柳若伊得知後,不由自主的開始緊張起來,也許這種緊張源自於對於未知的迷茫和恐慌。
走了兩天路程,柳若伊總算對這支十六支隊熟悉了起來,也發現大家其實都是很可愛的大漢,他們會在枯燥的行軍路中放聲大唱,也會在休憩整頓的時候互開玩笑,偷偷采過農家的果子,用葉片吹出旋律,也或者,會有人大罵出口然後懷念著家裏的妻兒老人。
柳若伊忽然發現,原來這才是人性,是生動而又****的,也是最為坦率質樸的。因為行軍的路上,誰都保不準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有可能前方就是敵人,有可能後方會被包抄,也許再也看不見明天的太陽,所以,士兵都卸去了偽裝,真實的令人可敬。
“阿牛,老哥看你細皮嫩肉的,不像是粗人,怎麼自願來參軍了?”說話的是副隊長王自強。
柳若伊接過他們傳來的酒壺,灌下一口,肺裏頃刻間就熱辣了起來,她倒不是多能喝酒,隻是這山林裏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們不能通過生火來取暖,而夜深霧重,涼氣十足,若是不喝點燒酒暖身子,很有可能被凍出感冒來。
等嘴裏的麻辣感過去後,才回答道:“王哥,您不知道啊,小的家裏頭本來也算殷實,好幾頭牛好幾畝地,也算個小地主了,俺媽都已經和隔壁村的媒婆說好了一姑娘,過了春天就嫁過來,結果家裏頭突然被一群官兵給抄了,俺媽俺爸都死啦,就剩小的一個,又不會幹啥,走到那鎮上看見征兵還發銀子,想著總比餓肚子強!”這一番話倒也不是瞎編,在茶館裏的時候就聽說了很多由於戰爭引起的慘事,柳若伊隻覺得心口一酸,又抿了一口燒酒才遞給旁邊的大誌。
第二天天亮,整隊報數確認沒有一人落隊後,十六支隊繼續上路,小隊長騎著全軍的唯一一匹戰馬,看了看遠處,轉頭衝身後喊道:“兄弟們,還有兩天路程,咱就都落山啦!到時候找個好地方埋伏起來,等殺完敵,咱給敵人收屍去!”
“喔!喔——喔!喔——”眾士兵歡呼起來,習慣蕭峰的人都知道,他找個好地方的意思就是不傷著自己的地方。
又走了一個多時辰,差不多到了晌午十分,十六支隊遇到了一片茂密的叢樹林,副隊長王自強警醒道:“隊長,這裏差不多就是西風國兵經常出沒的地方了,這麼一片樹林,會不好有埋伏?”
蕭峰揮揮手:“我看不會,大部隊明天才出發,他們要埋伏也是明天埋伏。”王自強一聽也覺得有道理,便放下心來,然後指揮著兩列士兵分成四列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