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十二章 番外之秦樓與狄瑤(2 / 3)

她躺在他的懷裏,默默地想,是何時他便不再碰他了呢?

好像是在那一次的事之後吧?

剛成親的秦樓和狄瑤好得跟蜜裏調油似的,秦樓常常在辦差之餘帶著她出門踏青。誰知她竟被丞相王名先的嫡長子看中。他曾經趁秦樓不在之時輕薄過她,她憑著一股子勁兒反抗,他便說,總有一天他會叫秦樓親自將她送到他的床上。

她當時隻是嗤笑,秦樓怎麼會做那種事呢?可是她沒想到的是,他真的這麼做了。將她迷暈,送給別人。

她醒來的時候看到的隻是和她同樣赤身裸體的男子戲謔地看著她。那一次,他在江南的幾日總是將她拘在身邊兒。那段時間就像一個噩夢。不斷地和一個陌生男子交歡,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後來,秦樓將她接回去後,她很是恍惚了一段時日,據說,她是病了。秦樓一直陪著她,但再也沒和她有過魚水之歡。她想,他大概是覺著自己髒吧。

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以為,自己和秦樓是注定要同床異夢了。這深深的庭院,就像她心尖上的一道疤,讓她恐怖,讓她絕望。索性的是,秦樓對她一如既往地溫柔。可是這溫柔又能有多久呢?終久是要沒有的。

她討厭官場。平日裏在知縣府她對官場之事也有所耳聞,本以為嫁了人便不用再……她沒想到的是,秦樓會進了官場。

天意總是如此弄人。

秦樓能感覺到懷裏的人有心事,心中微微的苦澀。他不知道這是怎麼了,為何二人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他的心中不是沒有隱痛的。當年王名先的長子來姑蘇時,他因為仕途而違了本心與之相交,沒想到他卻想染指自己的妻子。

他甚是驚怒,斥之。

那人卻不急,隻是微微笑道:“這般麼,我與你打個賭。你那妻子定會自願地爬上我的床的。”

秦樓記得當時自己是揍了他一拳的,而後才輕蔑地說了句:“簡直是笑話。”可是幾天後墨雨和墨香兩個便告訴他說,狄瑤去與那人私會了。他不記得那時的自己是如何熬過那幾日。

所幸的是,幾日後狄瑤便回來了。他高興的同時狄瑤卻精神恍惚,很是生了場大病,到現在還在吃藥。隻是她再也不出房門了。而他亦辭了官,成天張羅著給她找藥,給她置辦玩器。甚至在聽說有一種香料能使人凝神靜氣之時,他不僅在屋裏熏著香,還在自己身上帶著那香料。連至交好友蘇璟聞到那股子香味兒笑話他女兒氣也顧不得了。

惹得蘇璟直歎:“想當年你也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人哪。如今,看看,整個一妻奴。”隨後又歎他自己個兒自作自受。原來當年京中他的妻子有孕,他終究是離開了桑青,桑青亦另嫁與一個江湖中人。

整日價將自己個兒封閉在房間之內。隻是彈琴,並不說話。想到這些,秦樓隻覺得濃重的悲哀。

她到現在都無法忘記那個人,每次他碰她之時她總是瑟瑟發抖。雙唇哆嗦著吐出兩個字:“不要……”

可是,說他傻也罷,說他呆也好,隻要她還在,他還能再多求什麼呢?

若是江湖中人知曉望江樓的樓主竟然成了這副德行,那些閨中懷春的少女隻怕就要吐血了,那些個厭惡望江樓的人們隻怕也要歎一句:“該!”

翌日,秦樓輕輕攬著懷裏的人笑道:“咱們出去賞景如何?”

狄瑤搖頭,道:“我還是就在屋裏呆著吧,外邊兒的風吹的我難受。”

秦樓無可奈何,隻得笑著說好。偏這回子又有小廝來請,秦樓見了他隻跟他出去說話,狄瑤隻讓他去忙,並不挽留。後來聽墨香回來說,秦樓之所以忙忙地出去了,是因著柳姨娘的緣故兒。

狄瑤想到終黎憂那匆匆忙忙的模樣兒,心裏便堵了一口氣,便讓墨雨攙著她出去散散,隻是也不過是在花園子裏。

可就是在這花園子裏,她見到了墨香她們口中的白姨娘。那是個容貌姣好的女子,身段兒亦是婀娜多姿的。她在花園子裏的石桌旁坐著,眉眼皺得死緊,嘴裏咬牙切齒地道:“這姓柳的小蹄子總是霸著爺。你說說,她竟在白日裏就將爺勾去,這像話兒麼?剛剛兒的我們過來時那小騷蹄子發浪的聲音便能聽個清清楚楚的,可不是……”

那丫鬟道:“姨娘也不必擔心。姨娘先在懷著身子哩。柳姨娘再怎麼會勾人也越不過您去。”

狄瑤的心卻像是被一把利刃戳了個稀爛,隻是一手用手帕子捂著嘴,一手伸著叫墨雨她們扶她回去。

回到房裏時,狄瑤一靠床邊忍不住咳嗽起來,待將手帕拿下看時,竟是咳出了一口血。她想,他們的開始本就是輕挑不尊重的,落到如今的地步,是她活該。

她現在仍能記得甜蜜時的光景。他為她畫眉,她為他梳理頭發。在郊外踏春之時,他會說,若是此生都能如此,直到地老天荒,便是死,我也能瞑目了。

而她則會又羞又氣地捂他的嘴,會認真地嗔怪訓斥說:“說什麼死不死的,嘴裏成天的說胡話。再叫你亂說,看我不把你……把你……”說著,便住了嘴,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可現在,這些人一個一個都騙著她呐!一個一個的全都騙她!

秦樓回來時看見的,便是狄瑤慘白著臉靠在床頭的模樣。他忙走上前去,眼中竟是疼痛:“你又沒喝藥麼?”

狄瑤慘白著臉兒,有氣無力地咬牙切齒:“你那白姨娘都懷上了,你還管我的死活做什麼?橫豎我咽了這口氣,你們就高興了。”因著身子虛弱,聲音也不過隻能讓秦樓聽到罷了。

秦樓一聽狄瑤這話兒便慌了:“我怎會這樣想?我成日在外奔波是為的什麼?不就想尋些靈丹妙藥叫你好起來麼?”

狄瑤賭氣哭道:“你哪裏是為我!分明是和你那柳姨娘玩樂去了,何苦又騙我,拿我說事兒?”

秦樓苦笑道:“我這心若能不為著你,也就好了。”隨即又後知後覺地詫異:“姨娘?什麼姨娘?”

這時候狄瑤卻哭了,她不答,又問他:“當年你為何要將我送給那個禽獸?你知不知道,那個禽獸在折磨我的時候我多想那隻是一場夢!可是好多天過去,你都沒來找我!任由我在那虎穴裏自生自滅!而這些,不過就為了你的前程。可恨我分明已經被你送了人還舍不得離開!我現下是想明白了,你自去和你的姨娘們過吧!我也不礙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