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陽洋又轉過身來,朝蘇葉喊道,“Ces‘t la vie,Bonne chance!Ces’t la vie,Bonne chance!”
蘇葉聽不懂什麼意思,但她牢牢的將這兩句話記在了心裏,她知道肯定是祝福的話。
Ces‘t la vie,Bonne chance!
某天,蘇葉休假在家的時候,一個陌生的男人來按門鈴。
蘇葉看了老半天都不知道這是誰,腦海中沒有一絲的印象。
男人說,他來送一個很多年前訂下的郵包。
很多年前訂下的郵包,蘇葉依舊沒有一點印象,但她還是把那個男人請了進來。
男人說,他是現在一家婚紗攝影影樓的老板,來這裏是為了兌現若幹年前的一個承諾。
四個姑娘在一家照大頭貼的小店裏,要求男人在成為婚紗攝影影樓老板時要給她們擴印一張婚紗照般大的大頭貼。
如今這個男人做到了,可人都不在了。男人說,他順著當年字條上的地址一個個找去,終於找到一個還住著人的,現在,他把四張照片全部轉交給蘇葉,希望他能轉交給其他的三個朋友,同時感謝她們當時對他的祝福和信任。男人又囉囉嗦嗦說了一大堆,而蘇葉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她取開了那張偌大的貼畫,手微微顫抖著,上麵每個人的笑容都還是那麼的燦爛,那定格住的瞬間是時光所無法抹殺的。
老板還用她們當時的照片刻錄成了光盤,製作成了圖片電影的形式。
當蘇葉將光盤插進電腦裏,按下播放鍵時,當畫麵還是全黑的時候,音響裏就傳出了熟悉的童聲——
阿門阿前一棵葡萄樹
阿嫩阿嫩綠地剛發芽
蝸牛背著那重重的殼呀……
唱到這裏的時候,蘇葉趕忙按下了暫停鍵,將那光盤從光驅裏退了出來,她不想再聽下去了。隻因當我們再唱起這首歌的時候,嘴唇上的口紅早已褪色。她不明白,我們是變得年輕了,還是越發蒼老。
“多年之後,如若相逢,何以賀汝?以沉默,以眼淚。”
蘇葉被堵在了高架上,看著後視鏡中排起的長龍,忽然想起昨天來給自己送照片的那個中年男子,那個滿臉猶如沙漠般滄桑的男子。其實世界原本就是一個沙漏,我們每個人隻是玻璃罩中的一粒沙,在密不透風的空間裏顛過來倒過去,這已然是我們一成不變的命運,也感覺不出這一刻的朝上,究竟是反還是正。
這座我們用意念建造起的城市,我們可以將它隨意想象成任何東西,蘇葉總是將它當作剛才還係手腕的氣球,不知何時飄走,它並沒有像預想的那樣一直朝上飛去,而是不斷下落,沉在一片熙熙攘攘的天地中,到又一年的春季,不知道是否會在它萌出的枝頭,開出另一座城。
城甚美麗,此城甚我們美麗。
已分不清枝頭開出的是百合還是茉。
誰都會顛倒過,
我也曾像你一樣生活,
不要嘲笑誰太軟弱,
隻因這是一座永遠轉不出的城,唱不盡的歌。
李昕。
晝像。
陳永仁
“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