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鋒銳的薄刃堪堪抵在他的喉間,葉曼青的眼中滿是警惕之色:“你是誰?”
這話似比匕首還鋒利,那人原本就白皙的俊挺麵容刷地又白了一層:“你、你忘了我麼?”
葉曼青不為所動,匕首又向前靠了一分:“回答我,你是誰?”
“我是誰……你竟問我是誰?!”那人一字一句似從齒縫中逼出般,“穆寒蕭,我是穆寒蕭!你、你可記得?”
穆寒蕭?葉曼青愣了一愣,隻覺這名字有幾分耳熟,此時再看這男子,便覺有幾分熟悉之感,似在哪裏見過……剛才那婦人是要說什麼來著,百——百裏莊?!葉曼青眼眸一抬,這穆寒蕭不就是百裏莊莊主麼,也是木懷彥的那位師兄。怪不得她覺得眼熟,原來先前她遠遠地見過他兩次。
想到這兒她便收回匕首:“原來是百裏莊莊主——”
那人眼中陡然現出一陣狂喜之色,一個用力便將她狠狠擁入懷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她整個揉入骨血中般。葉曼青本就受了傷,哪經得起這般對待?疼痛之下便使勁掙紮起來。哪知這人力氣大得驚人,緊緊摟著她讓她連動彈一分也不能。好不容易他雙臂鬆了一鬆,葉曼青趁機掙紮出來,不想雙肩陡然被握住,眼前黑影驀地罩下,狂熱的吻鋪天蓋地印下。
情況突然,葉曼青一時未反應過來,待醒轉過來半邊臉都已被親了個遍。她平生未遭遇過這般事態,當此之時已是狂怒如潮,便想也不想,手中短匕直往那人肩上刺去。
正在此時,卻聽一個清和聲音顫聲喚道:“……師兄。”
這聲音她絕不會忘記,神智回籠,一時手中匕首便已停住。穆寒蕭卻似未聽到,仍是輕顫著在她眉眼間親吻,葉曼青此刻怎會容他再輕薄?猛力掙紮下,又聽一聲“師兄”,聲音卻是有些大了,穆寒蕭渾身一顫,緩緩鬆開她,抬起頭來。
葉曼青喘著氣勉強掙開穆寒蕭轉過身來,隻見木懷彥就站在一丈遠處,臉色異常蒼白,神色似有幾分茫然,仿佛不知身在何方般。
不曾想再見會是在這般情況下。此情此景,葉曼青縱有千般話,也是說不出半句。腦中一時紛雜,怔怔站在那處,不知現下是夢中真,還是醒時虛。
三人一時無言。
“葉……”木懷彥才開口,關切的目光對上踏前一步攬住葉曼青的冷厲男子,眸光不由一沉,垂了眼瞼低聲道,“大、大嫂可還好……”
葉曼青一個趔趄跌進穆寒蕭懷中,正掙紮著站穩,卻聽到這麼一句話,她一時還未聽明白,隻是見他眼眸虛虛看著她,才驀地抬眼道:“你……是在叫我?”
木懷彥袖底的手掌無聲握緊成拳:“是。”
“你叫我什麼?再叫一遍!”葉曼青厲喝出聲,蒼白的臉色帶著異乎尋常的尖銳。
木懷彥似被她的聲音震退一步,眉頭一動,睫毛微微顫抖,寂聲重複道:“大嫂。”
這兩字靜靜砸在心頭,像是空穀中落下的巨石,狠狠砸落,一聲聲、一下下地重複回響。葉曼青隻覺眼前一片模糊,身形一晃,身後有人穩穩扶住她。她也不理,隻下意識揮手甩開那人,向前邁了一步:“你……站前來,我有話、對你說。”
木懷彥握緊拳頭,看著她麵上空茫的神色,一時心如刀割,咬牙走到她身前:“你有什麼——”
他的聲音頓在空中,襯著那聲響亮的巴掌聲,越發顯得空洞無神。
葉曼青握著隱隱發疼的右手,看著他臉上緩緩浮起的紅色掌印,狠狠一咬唇,雖然竭力壓抑著胸中怒意聲音卻仍是發顫:“何時我多了木公子這般的小叔,我自己卻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