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一桃花眼微眯:“司徒玄匕,這是青霓山,可不是你家的不悔岩!”
那黑衣少年嗤笑一聲:“青霓山又如何?一介掌門居然躲著不敢見人!也不過如此!”
“你——”
“哼,當日雲掌門說得那般冠冕堂皇,卻原來是監守自盜麼?好個正氣凜然的青霓派!好個超然物外的一代掌門!”
聽那司徒玄匕越說越是無禮,顧風一身後一眾青霓派弟子都不由叫嚷起來。不悔岩之人大多不能言語,隻是怒目而視,齊齊抽出兵刃。顧風一眼色一厲,背上之劍鏗然彈出鞘。司徒玄匕冷笑振袖,掌中登時多了一把通體烏黑的短刀。
圍觀眾人俱都屏氣凝神,場麵一時沉滯。
葉曼青凝眉抬眼,隻見慶典那日見著的席上幾人俱都在場。那個爽朗豪氣的談九如懷中抱著把古樸短刀站在一側,嘴角帶笑看著麵前這一幕,待目光觸到葉曼青幾人,微微頷首垂目示意。葉曼青對這個瀟灑恣意的刀客倒有幾分欣賞,微微一笑。她身邊的駱婉瑤虛虛一禮,麵上已帶上羞意。談九如嘴角笑意加深,似多了分玩味。
此時場上卻有了變化,隻見司徒玄匕反手握刀,冷聲道:“久聞青霓派禪雲劍法輕靈無雙,為武林劍中絕學,在下今日便討教了!”
顧風一長劍一振:“梟龍刀威震四方,在下今日便當長見識了!”
話音方畢,司徒玄匕已騰身而起,那把梟龍刀同他黑色的身影融在一處,像一片濃黑的烏雲般罩向顧風一。顧風一手腕輕抖,禪雲劍第一招“解雲岫”起手式施展開,劍尖瞬時幻出萬千光影射向半空中的司徒玄匕。霎時隻見銀芒倏忽閃爍,恰似日出之時霞光初照穿透雲層而出,叫人頗有些目眩神迷。人群中有人低喝一聲“好”,卻見司徒玄匕身形銳勢如禿鷲捕食,手中梟龍刀沉黑如墨,帶著隱隱低嘯聲,以劈山碎石的氣勢直撲顧風一。
這一刀似乎勢在必得,圍觀的青霓派弟子中有沉不住氣的已經低叫出聲。顧風一卻是從容讚道“來得好”,手中長劍微晃,旋出一圈圈連綿的曲線,綿綿密密繞向司徒玄匕手中梟龍刀。這一招雖看似輕緩無力,恰如棉花輕軟,力道下去卻是半點不顯,便是催山掌也是如泥牛入海,盡數給化沒了。司徒玄匕悶哼一聲,眼底陰鷙,刀鋒一揚,不閃不避,堪堪劈向顧風一的劍刃。
隻需對刀劍稍稍熟識的人便知,劍之道以輕靈迅捷為上,因為多以刺、擊為招。蠻力劈砍卻是有違劍之道,而劍身最脆弱之處便是劍刃。尤其那梟龍刀是傳世已久的寶刀,最是以削鐵如泥鋒銳無雙著稱,而顧風一手中之劍不過是青霓派常用的鐵劍,高下立分。因此司徒玄匕這一招一出,場外便是噓聲不斷,或是譏諷他卑鄙無禮,或是嘲笑他無招而用技不如人。
但比試之時旁人之言哪能起得了作用?隻這一時,梟龍刀便要磕上劍身,眼見顧風一便要落得劍毀人傷的境地,連葉曼青這般不識武藝的人也看出不妙,瞪大了眼盯著場中二人。
“住手!”
一道人影自琮玉閣上縱身而下,卻已是不及。但見顧風一長笑一聲,右手疾揮,長劍急急撞向梟龍刀。緊接著右手旋揚,一招“搴雲散”順勢拍出。劍身甫一觸及刀刃便斷成兩截,刀勢不減,直直劈向顧風一。卻是顧風一快了一步,一掌擊中司徒玄匕左肩。司徒玄匕料不到他竟能在這時刻變招,閃避不及,登時被擊出數丈遠。但他實在是個心思狠辣之人,被擊中的同時,竟是甩手將梟龍刀加速射向顧風一。
這一下卻是落得個兩敗俱傷,場外眾人一時都覺不忍。
司徒玄匕甩手之時,談九如便覺不妙,蹬地飛身撲去,卻隻是勉強握住刀柄,那刀勢迅疾,他一時竟止不住,連人帶刀一同撞向顧風一。眼見著是幫人不成反倒做下惡事,談九如登時背後冷汗直冒,這一下卻是撒手也不是,不撒手也不是。正在這千鈞一發之時,他忽覺自刀尖傳來一股沉滯阻力,竟生生將他的衝撞之勢止住。定睛一看,卻是方才那自樓上飛下之人。
談九如不由長出一口氣:“木兄來得好及時!”再看卻是歎服:“果真是好修為,竟能空手捏住刀尖卸去力道,不愧是當年威震江湖的‘奪魂手’!”
“奪魂手”三字一出,人群頓時起了騷動,原本那些個帶著不屑目光看著木懷彥的人登時多了三分謹慎和畏懼。
木懷彥微笑著鬆手:“談兄過獎。”
談九如哈哈一笑,身形不動,手掌勁道一發,那柄梟龍刀登時飛出,“噗”地一聲險險插在倒在地上的司徒玄匕臉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