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
玉笙擋開阮娘硬塞過來的笤帚,瞧著她那不依不饒的模樣,頭冒冷汗,又道:“瘋子。”
“我就是瘋了!”
阮娘像是一條粘蟲似的,撲向玉笙,沾到她身上就再也扯不下來了。她見玉笙不肯接著笤帚,騰出隻手幹脆用笤帚自個打自個,一麵打一麵哎喲哎喲的慘叫,像在演戲一般,滑稽至極。
那阮娘人雖精瘦,力氣卻大得很,玉笙無論怎麼使勁也擺脫不了她,隻想今兒真是倒黴,遇到個無賴中的極品了。
兩人正扯扯打打,院子裏一片混亂之時,玉嬋來了,她瞧著眼前的景象,拚命忍住笑,假作正色道:“阮娘,你這是在做什麼?!”
笤帚赫然落在地上,阮娘放開了玉笙,瞧著玉嬋,支吾道:“我……我……”心想我這不是在幫你報仇麼。
玉嬋走近一些:“你什麼你,還不快滾?”
“唉喲我的小姐……”阮娘苦著臉,委屈道。
“別在這叫喚了。快走吧,你再不走,我就叫李忠福來治你!”玉嬋說著,推搡了阮娘一下。
瞧見玉嬋暗中向自己眨了眨眼,阮娘會意,知道該是自己退場的時候了,便佯作怨氣滿腹的走了。
“三妹,那婆子不懂規矩,打攪到你了。”玉嬋回過臉望著玉笙,神情中滿是關切,不像往日盡是挑釁之意。
玉笙不是沒有看到她對阮娘使眼色,知道她來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的。想知道她又想刷什麼花招,沒有將她趕走,隻是微笑著一聲不吭地看著她。
“我今兒來——”玉嬋一麵觀察著玉笙的神色,一麵說出來意,“我今兒來,是想向三妹求情的。那灶屋可不是人待的地方,我的好妹妹,你就在爹麵前替我說幾句話,救我從苦海中出來唄!”
玉嬋說完,見玉笙還是一副笑吟吟的表情,心頓時涼了半截。
她懊惱地一跺腳,道:“我知道,最近你老是整我,不就是因為我將你的丫鬟給賣了,你懷恨在心麼!”
丫鬟,原來自己是有一個貼身丫鬟的?
難怪會覺得閨房中空落落的像少了什麼似的,還有豐娘說過的什麼東西丟了可以找回來,人就不可以了的話,玉笙原本還覺得奇怪,現在聽玉嬋坦言開來,頓時豁然開朗。
抬起一雙盈滿複雜情緒的眸子朝玉嬋望去,玉笙冷聲道:“還算你明白。你說,你將人賣到哪裏去了?”
“這個嘛……我好想記不太清楚了……”玉嬋斜眼看著玉笙,又道:“倘若你替我說說好話,或許……我就可以記起來了。”
呸。
想用這個來要挾我,好不容易讓你吃點苦頭我還替你去求情?想得美!那什麼丫鬟,假使和溫玉笙感情很深,同自己卻沒什麼關係。
賣了就賣了,在外頭的日子興許比在這溫家宅子裏更好過呢。
玉笙在心裏碎碎念一通,臉上的表情不變,目光若有似無地飄過玉嬋那身丫鬟穿的粗布衣裳,微微一哂:“丫鬟的事再說吧。二姐,你還不快去灶屋幹活去?難不成嫌七天不盡興,還想讓爹再罰你個十天半個月的?”
聽到玉笙又是明朝又是暗諷的話,玉嬋的臉驀然青了,一跺腳,切齒放出一句狠話,便氣衝衝地走了。
“等著瞧!”
又是等著瞧,玉笙瞧著她那氣急敗壞地模樣,不由地輕笑出聲來。
玉嬋,足夠的討人嫌,足夠的討人恨,就是頭腦不是那麼靈光。
她不是自己的對手,這一點玉笙早就明白了。
目光定在豐娘的房門上,玉笙斂起笑,緩緩地走了過去。
她知道豐娘肯定是醒了,就是不知道,豐娘聽到方才的吵鬧會作何反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