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終他受不了,離家出走了啊。”卓陽說,“與其將來互相責怪傷害,當然是從一開始就坦誠相待的好。”
卓婉歎了口氣,想起卓錚青的那兩幅小雞逐食圖,心有戚戚。
又一位歌者下台後,舞台上新登了位男歌手,這歌手三十有餘,五官俊朗身形挺拔,穿著灰棉T恤深藍牛仔褲,即便坐著也看得出身材管理相當不錯,是個氣質不俗有型有款的帥大叔。
帥大叔啊啊試了話筒,開始唱歌,他唱的是首民謠,韻律悠揚歌詞有趣,加上他性感成熟的醇厚嗓音,一曲未畢已贏得台下無數關注。
卓婉聽得尤其認真,整個人安安靜靜的,連身後路遙遞過來的椅子都忘記坐下。
卓陽酸溜溜地說:“唱得比陳穗好聽多了。”
卓婉附和,“是好聽,真好聽。”
正要招呼服務生上水果飲料的路遙聞言,再抬頭看台上這位成熟滄桑的英俊大叔,心中警鈴呼啦啦響了個天翻地覆,他立即掰過卓婉的肩膀,讓她麵朝台下眼不見為淨,“咱們回去吧!”
“為什麼?”卓婉要回頭,路遙更用力地將她固定住,“回去吧!”
卓婉奇怪道:“可我想聽他唱完這首歌。”
路遙急道:“也沒多好聽,你喜歡聽歌,下回我們去聽演唱會好不好?”
卓婉狐疑地盯著路遙,越看越覺得他可疑,想想他的“幹媽”,再想想陳穗的“欺瞞”,新“仇”舊“恨”攪和在一起,她覺得路遙簡直就是個移動的秘庫,一點真實感都沒有,“……你在怕什麼?”
“我……我沒怕啊。”路遙無意識眨了下眼睛。
卓婉更懷疑了,她拉開路遙的手,轉身瞪大眼朝台上看,但她看的不是唱歌的帥大叔,而是各個角落裏隱藏的人形和麵孔——她想找出路遙不敢讓她看見的東西。
路遙懊惱地坐下來,扶著腦門歎氣,“完了完了……”
卓陽湊過來,關心道:“哪完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路遙垂頭喪氣,“我還沒弄明白你姐誤會了我什麼,她眨眼就遇上了她的理想型,天要亡我啊。”
卓陽茫然,“怎麼又多出個理想型了?”
路遙痛心疾首地指指台上,“成熟穩重滄桑富有魅力的文藝老青年啊,天呐,居然還是個酒吧唱民謠的,簡直自帶buff……唉,小久,你說我現在學唱歌,還有機會搶救嗎?”
卓陽一開始沒聽明白,可他看看路遙,再看看卓婉,在這樣的場景與心境下,突然福至心靈,悟了,隨即把卓婉剛剛扣給他的帽子扣給路遙,“你在吃醋!”
路遙說:“……我沒吃醋。”
卓陽嘿嘿笑了,陳穗帶給他的打擊被另一種注意力取代,變得沒那麼沉悶難受了,“你沒吃醋,那我現在就去問問他叫什麼名字。”
卓陽腿長,路遙沒拉住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小子跑上舞台對一曲終結的帥大叔煽風點火。
路遙感覺自己要被這對姐弟折磨瘋了。
卓陽很快跑回來,喜滋滋地對路遙和卓婉說:“我知道了,他叫賈譚星。”
卓婉不明所以。
路遙扶額搖頭,“白眼狼啊白眼狼!”
賈譚星唱完歌,在眾人的掌聲中走下台,但他沒有獨自離開,而是筆直走向舞台前卓婉他們這一桌。路遙登時警戒地盯著他,可賈譚星看也不看他,隻走向卓婉,單臂撐在桌台上,微微側身衝她笑,“你弟弟說你很欣賞我,想和我聊聊天。”
卓婉莫名其妙地看向卓陽,終於明白卓陽剛剛突然躥上台是做了什麼惡作劇,“我……”
“他還說你很害羞,讓我要多主動。”賈譚星已經自己找了張凳子坐下,十分自然地要和卓婉親切交談。
卓婉尷尬地陪笑,想找卓陽算賬,卓陽已經悄悄溜到遠遠另一邊,打也打不著,罵也罵不到。卓婉又去看路遙,路遙雖沒跑,卻氣呼呼側對著她,把桌上一碟花生一一捏碎,挑出花生又不吃,居然還整整齊齊排在桌子上。
無助的卓婉隻得和賈譚星寒暄,好在賈譚星談吐不凡,即便卓婉不怎麼說話,他也能引導著從宇宙裏的星星聊到自然界的猩猩,上天入地,無所不知的模樣。
旁聽的路遙哼到不知第幾聲,花生捏光了,轉而將目標對準另一碟的瓜子。
哢,哢,哢。
也不知道他把這些瓜子當成了誰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