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氣還是很寒冷的,但是已有很多的女孩褪下厚厚冬裝換上靚麗的新衣。竹府內,就有這麼一個小女孩。
竹漪兒正拿著父親送給她的漂亮寶劍舞一套劍法。雖然她隻是個十一歲的小女孩,但是可以看出她有些功底。劍舞得飛沙塵起,配上她妙曼的身軀,好看之極。
她舞完劍,跑到坐在石凳行父親身旁,“爹,皇上給我和哥哥特許,讓我們不用等到二十歲就可以參加夜魔學院入學考試,您怎麼不高興?”
坐在竹梓韌對麵的竹少楓也附庸著小他五歲的妹妹:“對呀,爹,難道您是怕我們去了哪裏會被欺負麼?”
竹梓韌歎一口氣,“我不是擔心你們,你們很好。”
在他身旁的柳雲也歎一口氣,“你爹是擔心哪個孩子。”
“哪個孩子?”竹少楓挑眉,“您是說爹……”害怕惹娘傷心,竹少楓隻說了一半的話。
竹漪兒卻沒有竹少楓那麼貼心:“難道是在南苑的哪個私生子?”
竹少楓嗬斥:“漪兒!”
竹梓韌無奈,實在不想家裏因為一個毫不相關的孩子不和睦:“沒事少楓。哪個孩子……是我們撿來的。”當初孤聖救雲兒的時候就讓他發誓決不可告訴別人,所以今天,也就隻能這麼敷衍一下了。
“撿來的?那您為什麼對外聲稱是您的私生子呢?”
竹梓韌這下有些語塞,幸好柳雲急中生智:“我們當初看那個孩子可憐,就想著收養他得了,後來想想,收養的孩子在外麵可能比較受欺負,所以我們就說他是私生子了。”其實是為了給那孩子一個清淨的別苑。
竹漪兒輕哼一聲:“原來是個孤兒。”
沒有理會妹妹的無禮,竹少楓猜想:“那您是在害怕那孩子受欺負?”
竹梓韌輕咳一下:“算是吧。”其實他是在怕那孩子不想去夜魔學院,可聖旨上明明白白的寫著:“竹梓韌的三個孩子”。想來軒轅皇那個家夥也是一番好心,但是好心辦壞事啊。
柳雲自是知道丈夫在想什麼,她握住竹梓韌的手:“明天去南苑看看吧。”
竹梓韌反握住柳雲得手,又一聲輕歎。
深夜,竹少楓敲開父母的房門,如他所料,竹梓韌柳雲果然沒睡。
“爹,娘。”
“少楓,”竹梓韌又為愛子倒了一杯酒,“我們在等你。”
竹少楓走過去坐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父親知道我會來問‘那個孩子’的事?”
竹梓韌笑笑:“你什麼性子我一清二楚。況且傍晚我表現的很不自然。漪兒看不出來,但是你一定會起疑。”
“那麼,請父親告訴我吧。”
又歎了一口氣,竹梓韌搖搖頭:“我隻能告訴你這個孩子是別人托付給我們照顧的。而我們不能拒絕。”
“就這些?”
“就這些。”
“孩兒知道了。”說罷,竹少楓起身就走。
在他反手關門的一刹那,竹梓韌說:“他很危險,離他遠點。”手下一頓,然後關好門,竹少楓低著頭快步走回自己房間。
翌日,竹梓韌和愛妻坐著馬車趕往城南。
他們來到南苑門前,發覺這裏和以前比沒什麼差別,而且南苑更破舊了。朱紅色的門上滿是灰塵。
竹梓韌蹙眉,他意念一動大門無風自開。
攬著柳雲走進去,他們發現這裏和十二年一樣,沒有人打掃,家具上積滿了灰塵。
“梓韌……”柳雲有些不安,如果那孩子不見了的話,孤聖說不定會找他們要人。
“沒……”“事”字還沒說出口,竹梓韌和柳雲就覺得好像被巨大的吸力吸走了。
他們站穩時,發現眼前是大片大片的花花草草,他們腳下是一條蜿蜒的用石子鋪成的小路。
對視一眼,他們一前一後的向前走去。
這條小路隻有一條,也沒有分岔口什麼的,當他們走到頭時看見了一間屋子。
屋子有四麵門,門都是開著的,裏麵沒有人。繞過屋子,他們看到了在櫻花樹下看書的那個少年。
少年坐在輪椅上,他的手邊有一個小桌子,上麵放著杯子和一摞書。櫻花落在少年的黑色披風上,幾乎灑滿,少年沒有把它們拍去,一紅一紫兩名男子站在他的身後。
輪椅的兩個把手上架了一塊木板,書放在木板上,少年隻靜靜的看著書,書上沒有一片櫻花。
風吹過,他手中的書頁被吹得不停翻頁,櫻花樹的花瓣被吹得落得更多,身上的櫻花也被吹去不少。
他把被風吹到前麵的發別到耳後,然後慢條斯理的把書翻回原來的頁數。
少年懷中窩著一隻黑貓,黑貓正睡著,姿態慵懶。
竹梓韌可以確定這就是那個孩子。
他沒有抬頭,隻是用空閑的手敲了敲輪椅扶手,而後又翻了一頁書頁。
聲音剛落,竹梓韌柳雲就見也是一紅一紫兩名女子的身影把中央的石桌石凳搬到少年眼前。
隨後那兩名女子向他們走來。
“請。”兩名女子一起開口,對著竹梓韌夫婦做出“請”的動作。
竹梓韌跟著兩名女子來到少年對麵坐下。少年這才抬頭,他拿起身上一瓣櫻花夾在書頁上,然後右手合住舉起,他身後右邊的男子上前一步接過書本。再把架在輪椅扶手上的木板放下去。
竹梓韌和柳雲這時才細細打量一切,他們坐到少年對麵才發現少年的左眼被眼罩罩著,即使如此,也不能掩蓋少年的傾國之姿。
少年的四個仆人也都是絕色,不論男女,都是些傾國傾城的妖孽。
而且這裏的景色,簡直百花齊放,不隻是花,一些果樹現在都結了大大的果子。
等等,那個不是凝靈果?還中了十幾棵?!凝靈果,是一種吃了可以馬上增加一定量的靈力的特殊果實。
還有那些,不都是有市無價的草藥麼?竟然這麼多?!
壓下心中的震驚,竹梓韌想開口,卻發覺根本不知道這孩子的名字。
“宮夜沉。”少年身後的紅衣男子開口,聲音男女莫辨,“我家主子叫宮夜沉。”夜沉不願與外人交流,所以這些事情她早就交代給紅焰了。至於宮夜沉,是夜沉給自己取得名字,與獨孤有些諧音。
“宮夜沉。”竹梓韌叫了一聲,“你怎麼知道我們來了?”
“我家主子在門上做了些手腳而已。”說著紅焰倒了三杯茶,一杯端在夜沉麵前,推出兩杯,“請用。”
柳雲皺眉不客氣的說:“怎麼不說話?”這樣實在太不禮貌了。
紅焰同樣以更加不客氣的語氣說道:“這與您無關。”
“哦?”聽著語氣,貌似說戳到人家痛點上了,難道不能說話?這樣的話也難怪了。
喝了一口茶,柳雲:“為什麼不直接住在南苑?”
“我家主子比較喜歡自然安靜的環境,所以搬到這裏。”
“看你這裏這麼好看,把城南變漂亮些不好麼?讓城南也這樣,你照樣可以來這裏住啊。”能住在這種地方,說明一定有這種能力。而憑借這種能力,讓城南那種死氣沉沉的地方生機盎然,絕非難事。舉手之勞嘛,讓周圍更漂亮一點不好麼?
“與我家主子無關。”
聞言柳雲一頓,隨後笑開,“有趣。”目光轉到夜沉腿上:“你的腿?”
這個問題紫焰問過主子,當時主子還沒回答,貓小妙就無所謂的來了一句:隻是因為懶所以就坐在輪椅上而已。沒想到主子聽了後點點頭。
不過這些事情大概不能和外人說,“二位來找我家主子有什麼事?”
竹梓韌也喝了一口茶,聲音不卑不吭對著夜沉說:“當初收留你,我們對外聲稱你是我的私生子,如今皇上下旨,讓我的孩子都去夜魔學院上學,所以……”
夜沉眯了眯眼,夜魔學院,有點耳熟。
紅焰以高速運轉的大腦得出結論:“所以我家主子不去就是抗旨。”
“對。”
紅焰看了看夜沉,主子應該不會喜歡那種地方,而且以他們的實力,區區一個離國,算得了什麼?
紅顏語氣淡然,沒有發問,隻是陳述事實“抗旨又如何,那皇帝……”說這拿起桌上的茶壺,把夜沉杯中涼了的茶倒掉,再滿上,“殺了他就行了。”
眯了眯眼,竹梓韌瞳孔中一道鋒芒劃過,殺氣湧現。
就在這時,他們至今差不多忽略了的夜沉抬手拿起燙嘴的茶抿了一口,隨後身上迸發而出的殺氣生生將竹梓韌的押回了體內。
看著竹梓韌柳雲詫異的表情,夜沉扯扯紅焰的袖子,點點頭。
注視夜沉片刻,紅焰看向竹梓韌:“我家主子答應了。”
“誒?”
無視竹梓韌疑惑的目光,夜沉又抿了一口茶,她隻不過不想找麻煩,所以才答應去,但是沒說一定會通過夜魔學院考試。
剛剛她想起來了,夜魔學院,以她的名字命名的……
夜魔學院要考試的,皇家貴族也好,平民百姓也好,隻有通過考試了才允許進入學院。或許在別的學院會收皇家子弟,但是夜魔學院絕不。
因為哪裏有一大群有規則沒規矩的怪物。
紅焰打破這異樣的沉默:“什麼時間?什麼地點?”
“明天早晨,竹府。”
“怎麼去?騎魔獸?”
“不,坐馬車。”
“為什麼?”馬車的速度比魔獸慢了十倍不止啊。
竹梓韌笑笑:“這是我的小女兒要求的,她沒出過遠門,想見見世麵。不過會把馬匹換成魔獸。要花一個月。”
竹梓韌說後紅焰並沒有接話,這讓氣氛一時間有點尷尬,紅焰用沉默表達著他代表他家主子的不滿。
一會兒,竹梓韌妥協:“半個月。”
紅焰點點頭,“不用幫我家主子準備馬車。”
“好。”話音剛落,又一陣天旋地轉,竹梓韌和柳雲又回到了髒亂的南苑。
竹梓韌走後機關人偶圍住夜沉,他們不是有意的,隻是他們想知道這個向來懶惰的主子何時變得愛出門了?
手下撫摸著貓小妙:“出去逛逛也好啊。”
窩在夜沉懷裏的貓小妙伸了個懶腰:“喵~夜沉。明天就要走,太匆忙了。”在竹梓韌他們來之前她的確睡著了,但是竹梓韌一來就把她吵醒了。她隻是懶得起來而已。“有點舍不得這裏啊。”
摸摸貓小妙的頭,夜沉開口:“那就把這裏也帶去好了。”
“喵~可以麼?”
“當然,”夜沉把貓小妙放到桌子上,給她倒了一杯茶,“這裏本來也就隻是我創造出來的空間,我想讓它到哪,它就到哪。”
“喵~”低頭舔了幾口水,貓小妙又跳到夜沉懷裏,“這樣就不用收拾行李了。”
點點貓小妙的鼻尖,夜沉寵溺地說:“行李還是要有的,不然容易讓被別人起疑。我們能開辟時空的事情還是越少知道越好。”
“喵~竹梓韌呢?”
“他們大概以為是傳送陣。”
伸了個懶腰,貓小妙叫了一聲,又睡著了。
撫了撫貓小妙的身軀,“紫雲,收拾一下這裏。紅雲,收拾一些簡單的行李。紅焰、紫焰,你們去做一輛馬車,要很大,必須我們站在裏麵也很寬敞。說不定以後還會用到。”
機關人偶們齊齊應了聲是,而後各忙各的。
竹梓韌和竹漪兒回到府內時已經是中午了。
回到房內還沒幾分鍾竹少楓就找來了。
他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問:“怎麼樣?”
“意料之中,又出人意料。”
“哈?”
深吸了口氣,竹梓韌接著說:“雖然知道這孩子不可能普通,但是他還是讓我們嚇了一跳。”
“什麼意思?”
“明天你就能見到他了,到時候自己看吧。”
……
第二天,竹府門前早早的停了四輛馬車,不停地有人往裏麵裝東西,或食物或衣物。
竹家的兩位少爺小姐正在父母身邊依依不舍時,夜沉的豪華大馬車也快到了。
說這輛馬車豪華都有點含蓄了,首先它實在大的過分了,像一間屋子一樣大,雖然外表就是放大了的馬車,但是實在……
“太招搖了。”夜沉抿了一口茶,對著身後的機關人偶陳述著。
“要很大,必須我們站在裏麵也很寬敞。說不定以後還會用到。”這是紫焰用夜沉的聲音的說的。
“喵~”貓小妙的聲音裏滿滿是戲謔……
竹府門前,竹漪兒正趴在母親的懷裏哽咽著:“娘~漪兒會想您的。”
竹少楓在一旁微笑著看妹妹和母親別離。
“少楓。”
竹少楓回頭,“爹。”
竹梓韌拍拍兒子的肩膀:“少楓,在外麵不比家裏,一切當心。”
隻是簡單的吩咐,並沒有多深情,但是竹少楓了解自己老爹的性格,從來很內斂,對子女即使有再多關心也隻會淡淡地說幾句話而已。
會心一笑,竹少楓點頭:“知道了爹,您也要照顧好自己。”轉頭看了看哭得梨花帶雨的母女,“還有娘。”
同樣看著妻女的竹梓韌點點頭。
這時夜沉的馬車已經到了,聽到動靜的人一起回頭看向那個由兩頭飛獸牽引著的獸車。一紫一紅兩個絕色女子在駕車。
竹梓韌看著那輛獸車,雖然有點心理準備了但……
緩緩地,獸車在他們眼前停下。過了一會兒,車前的簾子被揭了起來。
揭簾子的是一個紫衣絕美男子,他麵無表情地把簾子掛到一邊,然後站在一邊露出身後的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