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花,薔薇不敗。
雖然『在籃球場上有一個跪在教練麵前哭喊的男子』這樣的場景更加符合這美好的勸慰與鼓勵,但用在這個家庭正在發生著變化的少女身上也不差。
明知道即將發生卻不得不麵對,不得不去做的心情總是煩躁的,也是不安的。但是……這些關我什麼事?不用寫作業的我看著你們這些苦逼,你覺得我是高興的,還是憐憫的?當然是幸災樂禍了啊、咳咳,言歸正傳。
“那麼你母親呢,這些天她在家的表現是什麼樣的?”
拋開杜詩寧自己的感受,她話語的內容倒和杜初大叔的話頗為相似,從這裏就可以確定杜初的話語可信度與狀態了。那麼饒燦芬呢?作為這個事件裏的被動一方,想必受到的壓力很大吧,而來警局報案也大抵能體現出她已經走投無路的境地。
“很不好……”
聽到我的問話,杜詩寧搖了搖頭。
“老實說這幾天的爭端基本都是由爸爸挑起的,媽媽就算會跟他爭執,但完了之後她還是會努力去改。就我看到的,她最近已經不怎麼上網了,前幾天那些在我看來不正常的舉動也基本沒有了。她追星我是知道的,但那有些瘋狂的苗頭已經不見了,所以我覺得爸爸他真的不應該這樣下去。”
看吧,換個人的描述,換個角度你就會發現,自己之前的想法完全站不住跟腳,憑著感觀做出的判斷根本不可信。跟杜初大叔談話你會覺得他很可憐,但現在跟杜詩寧交談了過後,你的感觀又是什麼呢。如果要憑借感觀的說『杜初大叔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冷靜的提出離婚,他已經很不容易了、已經很可憐了』,那為什麼又不憑借感觀的說『杜初大叔這麼對待自己的妻子是不是太過分了、沒有一點身為丈夫的擔當』呢?
所以,聽從各方的話語,將其中的個人色彩剔除,抽絲剝繭,還原最原始的事件才是最正確的做法。至於之後,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各人也有各人的做法,這就不是我能教給誰的東西了。
“是麼……”
聞言我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發表什麼感想。因為這沒有意義,杜詩寧也不需要。她現在做的僅僅是自我發泄,傾述自己的煩惱,對象不是我,而是空氣。
“那個……”
看來是杜詩寧的抱怨被發泄完了,她重新開始注視起了自己眼前的我,將我看作談話對象,卻又欲言又止。
“什麼?”
我不是戴眼鏡的楚軒,也不是搖羽扇的諸葛。像這種後話內容完全靠對方智商決定的情況,我能做的僅僅隻是進一步的詢問,將她說話的勇氣逼出來。
“你之前說的那個……”
從之前稍顯敬重的蕭警官到有些畏懼警惕的警官,再到現在完全陌生與厭惡的『你』體現了杜詩寧的心路轉變,也說明了我做人的失敗和顏值太低的事實。但在我看來,這卻也算是我在營造角色的又一成功,是我心中小醜的再一步塑造。所以,我完全不會感到沮喪和絕望,也絕對不會記杜詩寧的仇的,絕對,請務必相信我。
“我?我之前說的什麼?”
說的什麼我當然知道。之前作為讓杜詩寧開口與認真對待談話的條件,在我的話語裏一直都暗含著這麼一個意思——『對於你家的事情你就打算這麼看著?作為孩子的你沒有發言權?如果我給你的話怎麼樣?』。
很不可思議,對吧?身為一個外人的我有什麼能力給她發言權?別人家的事不管是在哪個位麵都是不可能,也不應該觸碰的事……但就是這樣明說出來近乎謊言的話語,為什麼杜詩寧會相信?甚至做出了對陌生人說出自己家裏情況的行為?
其實原因很簡單。
人在麵對隱晦的話語時往往會比明說更加抱有希望,人類對於似是而非的回答心裏總是會傾向於自己想要的那一邊,這也是人類的根性之一。而我,正是抓住了這一根性,再加上隱隱表現出的把握與我那有著不少公信力的警察身份,才讓現在呈現出這樣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