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一部分正是天文學家從地球表麵探測宇宙的主要“窗口”。但是,無線電波長太長了,合理身長的生物是不可能用無線電波長的“眼睛”看出周圍的形象的。所以,認為居住在整個銀河係恒星周圍的行星上的生物相當普遍地具有接受光頻率的感官是合理的。

然而,即使假定這些生物的視力限於紅外線範圍之內(或者,假定隻限於伽瑪射線區域之內),使他們能在宇宙中截獲“先驅者10號”,則他們仍然會擁有某些先進手段,能用掃描法看得出他們視覺頻率之外的這塊金屬信息板,這個設想也許並不過分。由於信息板上鐫刻的線條比鍍金鋁板背景的顏色深,即使在紅外線區域內,圖像仍然是完全可見的。

用箭頭表示宇宙飛船發射軌道的方向,考姆裏奇對此也加以指摘。他認為,隻有像我們一樣由打獵社會發展過來的文明世界,才能領會箭頭的涵義。但是,要領會箭頭的涵義,並不要求外星球人具有特別發達的智力。從太陽係第三顆行星開始有一條線,線的末端停在星際空間的某處,那裏畫了一艘宇宙飛船的模樣,正是信息的發現者所截獲的實物。信息板也就正好固定在這個實物上。

太陽係各大行星到太陽的相對距離刻在金屬信息板的下部,用二進製的概念予以表達,這種做法同樣表示出我們通用的是以10為基礎的算術。信息板上花了一些功夫畫出人類有10個手指和腳趾。是希望,不管哪一種外星球生物都能推論出,我們用的是以10為基礎的算術,我們中間有些人用手指計數:看到我們又粗又短的腳趾,他們也許還能推論出我們的祖先曾棲居在樹上,我們是從這些祖先進化過來的。

當然也存在這們一種可能性:由人類設計的“先驅者10號”的信息,發向和人類十分不同的生物,後者可能迷惑不解。但我們認為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我們是用一種宇宙通用的語言(除了男女人像之外)寫下這些信息的。宇宙人不會通曉英語、俄語、漢語或世界語,但是他們一定和我們一樣有著數學、物理和天文的知識。人們深信他們不用花多大氣力就能了解我們用銀河係語言即科學語言寫下的信息。

但是我們也可能猜得不對。英國幽默雜誌《笨拙》有一篇文章,題目是“照巴黎《先驅論壇報》的說法,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10位科學家中隻有一位猜得出信息的含義。那麼,宇宙人理解信息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這篇文章研究了宇宙人對信息可能完全曲解的情況,這是最饒有趣味的一段描寫。《笨拙》選出4位宇宙人的意見作代表。這段話應該對照著插圖來念。

“所以我還是要強調說,目前我們全在猜測,我們中間沒有人能夠解釋清楚圖畫下部虛點的含義。一種解釋是,它可能是畫給我們看的某個大城市的鐵路圖,但是我們感到,這種解釋沒有把箭頭所示的一艘翻倒的遊艇或是一把花園裏用的泥鏟考慮進去。圖畫中還包括一位金發裸體女郎,看上去非常像是某一個落後的行星送來給我們開的一則玩笑,可能是地球生物中流行的那種玩笑。”

“作為有著14條腿的瘦小蜘蛛說幾句”,從仙女座第九號行星的背後傳來一個聲音說道,“我已經研究過來自地球生物的明信片,我嗤之以鼻。他們把我們這一物種畫成漫畫,而且畫得又拙劣又不恰當,除了其他的歪曲,竟把我們的一條右腿畫得比其他13條腿都長。還有,後麵直立的那個幾何形生物明顯地以背對著我們,另外那兩上生物中的一個用十分下賤的姿勢伸出5條觸角。我們這些智慧蜘蛛沒有什麼理由可以懷疑,這件東西是一份宣戰書。右邊畫的那個生物顯示出有從肩膀上射箭的才能,用意更是特別邪惡,不祥地預兆著我們將和地球生物進行一場曠日持久的、殊死的戰爭。”

另一個生物說:“不管這是一件什麼樣的東西,它不會無緣無故地長途跋涉來到這兒;我猜想,這件東西是想向我們傳達某種信息。作為我們討論的引玉之磚,我假定眼前的這件東西本身不是一種生物,而是某種人工製品。這個假設首先就可能說明了為什麼這件東西至今還未開口說話。的確不是生物,它是發送過來的(很可能從某個原始的三度空間的世界發送過來的)。我要說,這是一幅圖畫或是一種密碼,裏麵包含著向我們傳遞的信息。當然,信息的內容取決於那一邊是上端。如果信息的內容很粗野,我一點也不會感到奇怪。”

“妙極了!”半人馬座星上的生物給嚇呆了。“妙極了!就目前掌握的材料來說,這是我們星球上第一次收到的前地球生物達·芬奇的原作。我們的望遠鏡表明,它確是達·芬奇的風格。無論如何,這次發現一定會有助於我們修正已有的有關地球智慧生命的一些資料。在此以前,我們並不知道地球那兒很暖和,警察們可以不穿衣服在外站崗,我們也不知道地球人的主要肢體明顯地是由線來牽動的。讓我們指望地球人會很快送一些簡單的問候卡片來。”,

有見地的社論可能首推《紐約時報》:

……那塊金製的信息板是對地球人更是一種挑戰。盡管人類已經不可思議地掌握了宇宙天體規律的奧秘,把人工製品射向其他星體,可是在有秩序地安排地球本身的事務方麵還是一籌莫展。甚至在我們設法尋找一項辦法避免“聰明人”自毀於核戰火的時候,一種越來越高的呼聲警告我們,人類由於人口膨脹或濫用資源,或由於兩者,都極可能耗盡地球資源。

所以,送人宇宙的信標同時也是對地球本身的挑戰。我們希望鍍金雕像在把信息送到時候能夠表明,人類那時還在地球上生存,而不是曾在地球上生存過。

“先驅者扔號”的信息一直是一種樂趣,但價值不止於此。它同時又是一種宇宙間的羅沙哈心理試驗,使得多人看到自己的希望和恐懼,抱負和失敗,也就是看到人類精神的最黑暗麵和最光明的反映。

發送這類信息迫使我們考慮我們在與宇宙的對話中應該怎樣來表現自己。我們希望傳送給銀河係其他地方某一超級文明的到底是怎樣一種人類的形象?“先驅者10號”上的信息傳遞鼓勵我們用宇宙的觀點來思考人類自己。

“先驅者10號”更偉大的意義不在於把一種信息傳送到外層空間,而在於把一種信息送給了地球自己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