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說,有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
王小天說,我就喜歡這樣的,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說烏龜在海邊蓋了一所房子,叫什麼
女孩說,無聊。
王小天說,答對了,把我獎勵給你做一天的男友。
女孩說,有病。
王小天說,最近體熱多寒,不過不必擔心。
女孩說,神經病!
王小天說,而且病得不輕。
女孩說,知道就好。
王小天說,我在說你。我知道你得的是什麼病,你得的是齲齒,不信的話讓我看看你的牙齒。
女孩說,不信。
王小天說,所以你才要張開嘴給我看看啊。
女孩微微張開嘴,王小天把臉貼近看到了一排雪白而又整奇的牙齒,好美的牙齒。而不遠處的何言就像看見兩人在接吻一樣。
不過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嚴種,王小天說。在王小天心裏湧起的成就感無法言說,這種感覺,古今大概相同。
我要走了,沒時間在這裏陪你無聊,女孩說完走了。
唉,請問您芳名呀?王小天笑著喊她。
女孩子沒有回頭,揚起手擺了擺說,你不必知道了,男生就是這樣。
她走之後王小天才想起,都忘了說聲謝謝。
王小天轉身上樓,看見言言正怔在哪裏,她看到了一切,這正是王小天所期望的,他的目的達到了。一時間,苦澀的,傷痛的,淒楚的,還是好笑的,諷刺的——許多難以琢磨的感情因素雜糅在言言的臉上,報複過後王小天猜不透她內心是什麼滋味,,但卻也不清楚自己希望她應該是什麼滋味,他的心裏冷冷清清明明笑不出來,但他固執的臉上還是露出了笑容。
李楠就站在她的旁邊,用一種挑釁的目光逼視著他,仿佛這目光能詛咒他消失在他們之間,永遠不會在跳出來破壞他們的好事,在與他們擦肩而過時王小天用眼角的餘光瞥了李楠一眼,背對著他們唱起了歌,怎麼會狠心離開我,這一切到底為什麼,分不清一切都是誰的錯,付出換來這種結果,怎麼會狠心傷害我,可憐我愛你那麼多,失去了快樂,幻滅了承諾,守住兩個人的日子,一個人過。
王小天以前從來不會在公眾場合唱歌,可是這一次他卻唱的這樣真切,這樣投入,那麼多人都用一種目光看著他,他明白那眼神裏包含的意義,這人是不是有精神病?
或許,從言言離開他的那一刻起,他的精神就開始荒草蔓延一樣分裂了。
一連幾天過去,他都重複這樣的一種生活,在下早自習前看一看表,那鍾表也像他一樣心神不寧地走著,他期待下課的鈴聲響起,他拚命的想看到言言,可是自那日以後他再也沒能看到她。
他在整個校園裏漫步,還是不能看見她,後來他明白了,她在躲著他,一直等到哪一天,他把她徹底忘記了,她再出現在他的身邊,仿佛一根火柴所給的熱度隻有一次,一次過後就會永遠失去,任你摸索回憶,都杳無音信。
他的體內有一種痛,這種痛的開始源自於空落,繼而升華到寂寞,寂寞得要發瘋,最後這種痛變成了心灰意冷。
再精致的鳥籠,也隻是鳥籠,籠中的鳥,簡直是一種死去的生,傷肝傷肺怎比得了傷心,肌痛膚痛怎比得了心痛,那樣一種悠閑,仿佛是流亡的總統,看似輕鬆,實在沉重,沒完沒了的辛酸,常常是襲上心頭的內容。
他的生活大概就是汪國真這首詩所描寫的那樣吧,他不知道何時才能忘卻天空中的那一朵雲,看來他真的應該再找一個女孩子來慰藉他受傷的心靈。
瑣碎的日子流水無痕,寂寞的世界裏落葉繽紛,
一次偶然,他又看見了那個女孩子,那個婀娜的身影,從他的班級門前走過。
這一次,王小天動用了三年七班許多人力查到了這個女孩子和他在一個樓層,三年十二班,叫卓雨嘉。
卓雨嘉,雨嘉,王小天反複想著這個名字,又陷入另一種混亂之中,這個女孩子在他痛苦孤寂的時候來被他遇見,這昭示著什麼呢?舊的車轍消失,新的曠野顯示出奇觀,舊的情人離去,新的又要來填補?此岸是黑暗,彼岸又有光明麼?
柏拉圖《會飲篇》中說,以前人類是兩性同體的,上帝把他們分成了兩半,從那時起,這兩半就開始在世界遊蕩,相互尋找,愛情是對我們失去的另一半的渴望。按照這種說法,王小天的一半丟失了,所以他要將她找回,這一半可以是言言,可以是雨嘉,還可以是別的女人,總之她僅僅是另一半的代號,這個代號的標誌是她是男人對立的一麵。
怎麼樣?這是一個機會,言言已經離開你了。
可是,我有什麼理由忘記言言呢?
你還離不開她?可是她已經把你甩了,為了錢就把你給甩了。你要清楚她已經是別人的了,她跟別人上過床了。
沒有,不是這樣的。
王小天的大腦仿佛分成了兩半,這兩半各持己見的爭論不休,讓他更是混亂,他越想著這樣做就等於和言言真的完了,另一個聲音反抗的就越劇烈,王小天你真他媽的賤,那娘們都把你玩了,你還傻X嗬嗬的對她念念不忘,你個傻X,以為自己有多偉大呢?
最後他向另一種聲音妥協了,人總不能永遠萎靡下去吧。
他身上還是有男人的通性,雖然不至於立馬把那個女人忘得一幹二淨,但是這第一步的邁出就表示那個女人的位置已經不是牢不可破了。
……
這天中午,王小天早早的就在連廊裏等候她,好像篤定她會出現,在她還沒出現之前,他自得其樂地想著,想著他會以怎樣的方式開頭,要不然,嘴角掛著一絲狡黠的笑意上前說,heiio,美女還記得我麼?不行不行,這樣看上去就是幹壞事的前兆,不然,笑得燦爛一點,走近她對她說,如果不介意,能認識一下你麼?不行不行,如果她直截了當的拒絕他說,可是我不想認識你,這樣就尷尬了,不然就直接上去拽住她的手說,我想追你,不行不行,如果這樣做弄不好她會生氣,如果她當眾罵他不要臉就不好辦了,要不然就像電影裏十麵埋伏那樣金城武對章子怡說的,你願意和我一起去過風一樣的日子嗎?不行不行,這樣太傻X了,連他自己也接受不了。
當校園廣播喇叭正播放著許紹洋的那首《花香》時,她出現了。
連廊裏靜悄悄的,所有人仿佛都藏於暗處,看著他的表演。這歌曲有點讓他情緒化,他斜靠在窗台上,雙手插進褲兜,一縷頭發遮住眼角,盡量保持呼吸均勻。
一步,兩步,三步,——
王小天抬起頭剛想打個招呼,她就走過去了,仿佛一點也沒有感覺到他的存在。
唉,沒有看出來我在這裏等你嗎?王小天向喊她一聲,她才回過頭,還是用手指了指自己,一臉茫然。
哦,是你。
我?女孩子雙手在胸前攤開邊左右搖頭,找我幹什麼呀?我又不認識你!
那樣子用王小天的話說就是——跩!王小天還是極力保持著鎮定自若,盡量不讓自己產生一種有個地縫就鑽進去的想法,大莖告訴過他,男人追女人的時候,女人就是把你的臉麵當成鞋墊子,這時候你就是不能要臉,你要是要臉了你就沒戲了,但是這個仇咱也不能不報,什麼時候報呢?等你把她上完,她死心塌地的跟著你的時候,你就調理她,折磨她,明白了麼?男人要心狠,更要能忍!
王小天又揮了揮飯卡,希望勾起她的記憶,但是她還是搖頭,一臉迷惑。
怎麼美女都這樣不給人麵子啊?明明不能忘記,卻裝作不記得了,顯得自己很有個性麼?是不是人都愛玩個性啊,不玩個性是不是就沒有人性啦?王小天依然保持著自信的笑容。
嗬嗬,女孩子捂著嘴笑了,我記得你,故意逗你玩的,可就算是帥哥也不能這樣隨便泡妞吧。
王小天頭大了,這樣的女孩子他是第一次見到,怎麼會呢?那天都沒有說句謝謝,我隻是想謝謝你而已麼,莫非你期待我會有別的意思?王小天把嘴角扯成一條斜線,眯起眼睛,湊近她的臉。
好吧,我知道了,女孩子說完就走了。
哎,先別走嘛。
還有何貴幹?女孩子頓時蹙起眉頭。
晚上請你吃飯,在食堂,王小天用雙手抱著頭,自認為這是一副很瀟灑的樣子。
這是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的地盤,我做主,你的地盤,聽我的。
我可沒說會去。
可是我一定要等,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不見不散。
無聊!女孩子扭頭走了,給王小天留下一個想要強奸的背影。
我會與你同歸於盡的。王小天笑著回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