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拔光你的毛!”宋意天已經卷起了衣袖。
“始亂終棄,始亂終棄,活該,活該!”
宋意天都開始懷疑這鳥是不是認識上官想了,還幫著她說話,然後也不顧什麼風度了,抬手就跟它動起手來,把上官想一走了之的憤怒全發泄在它身上。
鸚鵡騰飛起來,作死掙紮,用大翅膀扇宋意天,用喙啄他的額頭。宋意天完全低估了這鳥的戰鬥力,差點被它啄得無力還擊,隨手撿起一本《國舅秘史之滄海明珠》,就朝它臉上抽去,鸚鵡被他抽得暈頭轉向。
一人一鳥正打得不可開交時,店老板跑過來勸架。
“哎喲,這位公子怎麼就跟一隻鳥打起來了呢?”
“你閉嘴!”宋意天說。
“你才閉嘴!”鳥說。
宋意天怒扯鳥翅膀,店老板光是看著都覺得疼,眯著眼趕緊把宋意天拉開,不斷給他說好話。
“公子你饒了我吧,這鳥不是我的,這隻鳥是上一位客人寄放在這裏的。它脾氣怪異,一直都是這樣,誰都惹不起它,你別跟它一般見識!”
宋意天很好奇什麼樣的主人,才會把鸚鵡養成這麼個樣子,不過他還是被店老板說服:“好,我不跟它一般見識。”
鸚鵡還想說什麼,卻被店老板捏住了喙,它“嗚嗚嗚”嗚了半晌吐不出個字來,隻有用“你自己被始亂終棄你怪我咯”瞪著宋意天。
你說一隻鳥怎麼會有這麼多表情?
宋意天又下樓去等餘瑛則,哪裏知道餘瑛則這麼慢,不知道搞什麼鬼,一直不下樓。百無聊賴中,隻得拿起剛才抽鳥的書翻著玩兒。
依舊是《國舅秘史》係列,可是《國舅秘史》不是早已經完結了嗎?這是什麼?盜版書?
粉紅色的書封,裏麵油墨痕跡深深淺淺。他翻開書的第一頁,匆匆掃了一眼。
夏遊不是都走了嗎,怎麼還在沒完沒了地編排他?他一邊腹誹,一邊草草看了幾頁。隨著書頁一頁一頁地翻過,宋意天臉上神色變幻莫測,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一種即將失控的情緒。
“老板,我問一下。”他拿著書朝老板揚揚手。
老板正在給鳥喂食,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公子,怎麼了?”
“我是問問這本書的事,這本書,怎麼沒寫完?”
“哪本書?”老板在腦海裏搜索了一下,一拍後腦,“哦,你是說這本書啊,這本書也是那位客人留下的呢,好像是她自己寫的呢,幾日都在房內奮筆疾書,後來走得急,鳥和沒寫完的書都落下啦……我想她一定會回來拿的,你看看署名是不是雪山神女?我記得好像是雪山神女來著。”
可是雪山神女明明是夏遊……夏遊現在忙得哪裏還有時間寫書?
宋意天心裏琢磨著,這個贗品,字裏行間怎麼會這麼了解自己,如此神通廣大能對自己的行為了如指掌,連他之前每天做了些什麼事都知道,簡直就像自己的枕邊人。
枕邊人!
宋意天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他的聲音都有些發抖:“老板,請問,那個客人,那個客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老板理所當然的口氣:“神女神女,當然是女的啦,你有見過男的自稱自己是神女的嗎?”
“老板,我再多問一句,那位客人什麼時候走的,朝哪個方向走的?”
老板覺得這個公子長得儀表堂堂,就是有點古裏古怪,便緩緩道:“好像是昨天早上還是前天早上,往北邊去了。是的,她說要去黑戈壁,是往北邊去了。”
老板話還沒說話,宋意天嘴角凝起微笑,揚手扔書,轉身離開。
初春已是暖風熏人,逝去的光陰無影無蹤。
不遠處的桃林已經開得明豔如火,成片的民居上空飄曳著幾縷淡藍色的炊煙,而在更遠的地方,在那懸崖下的小山灣裏,桃花已開得粉豔豔。
他一直覺得粉色很俗豔,但現在他覺得粉色很好,粉色柔和得如同霞光一樣。
她的微笑還在他腦海裏搖著,一點都不曾模糊,搖得他心神俱亂。
他知道也許繼續找下去還會有失落,但那又如何呢?
餘瑛則收拾好東西出來,發現宋意天已經扔下她一個人跑了。
“嘖——!”她抽了抽嘴角,無語道,“我就知道不能信男人那張嘴!”
一旁老板撿起宋意天扔到地上的書,拂了拂上麵的灰塵,引起了餘瑛則的注意。她笑嘻嘻地從店老板手中將那本書借過來翻看。
“陽光永遠照耀在月亮國,時間的流逝已變得恍惚。才女與蝴蝶王子分別後,從月亮國回到凡世已有一段時日,即便回想起過去仍會感到難過,但麵對前路她並不覺得艱難,因為時間自會帶你去正確的人身邊……”
光影灑在書頁上,工整清秀的字一半在明一半在暗,明暗交界處塵埃點點飛旋,似有一股花魂在空靈裏舞蹈,構成最後的圖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