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想東張西望,又被她看到有意思的東西:“前方好像是個廟,香火可真旺呀!咦,那屋頂是兔子嗎?”
宋意天朝那邊看了一眼,點頭道:“是兔子,因為那是兔兒爺廟。”
“兔兒爺?我從未聽說過還有這樣一位神!”
“這……”兔兒爺是渝州地方神,司的是男子之間的情誼,上官想不知道也正常。這種地方,宋意天是打死也不會進去的,但是上官想卻十分想去的樣子,於是宋意天嚇唬她:“這跟月老廟一樣司求姻緣的,你去幹什麼?”
上官想一下子被問住了,愣著不吭聲,兩隻手放在衣下攪衣帶,眼珠子咕嚕咕嚕轉。但她也沒有要放棄的意思,就這麼站在原地,給宋意天為難。
一看就是有問題!宋意天莫名氣不打一處來,卻忽然換了個口氣:“好好好,你要去我帶你去。”
你去看看那是不是你該去的地方?一會兒保管有你後悔的。他想。
宋意天原想著,上官想肯定會被攔在廟門外,出乎意料的是,那廟祝二話沒說不僅放了她進去,還拿了三炷香給她。
廟裏邊,人雖不多,但清一色的全是男人。
宋意天跟在上官想身後,看著她虔誠的給兔兒爺上香,而一點沒注意到身邊隻有男人,對上官想的木訥也是很崩潰的。
上官想上完香後,又去兔兒爺神像前無比認真地跪拜,無比認真地許願。正殿中兔兒爺神像無比神聖,他俯瞰著這些紅塵中被俗世情感糾纏的紅塵兒女,露出了慈悲的微笑。
宋意天在廟內站了一會兒,就收了好幾個香囊扇子,因為他的樣貌太過於紮眼。除此之外還有膽大的人走過來問他姓名身家,要和他交友的。
宋意天鬱悶極了,揚揚拳頭,把他們全都嚇跑了。
跪拜完後,上官想又要搖簽筒。宋意天不信這個,隻閉嘴站在旁邊看著她。
簽落,拾來一看,上麵三個殷紅大字:下下簽。
上官想:“……”
宋意天看到上官想撿起簽後半晌沒動彈,便知結果一定不好。站在她背後的他彎腰把竹簽從她手裏抽了出來,直接扔回簽筒,麵無表情道:“第一次都不算,再來。”
旁邊有個人也是等著搖簽的,看著這兩人這麼搞,嘴角抽搐了一下。
上官想深吸一口氣,搖簽。簽落,宋意天先低頭拾起,上官想滿懷期待地看著他,他的眼神在簽文上逗留片刻,又格外看了她一眼,二話不說把竹簽扔進竹筒裏。
“再來!”
旁邊的人,嘴抽得更厲害了,隻是看到宋意天冷傲,不好惹,個子高,打不贏,便強按住脾氣。
接連兩次都不是什麼好結果,上官想再握住簽筒難免有些胡思亂想,轟隆轟隆搖了幾下,簽落了滿地。旁邊的人都轉過頭來看她,她紅著臉把簽灌回筒中,重新搖,最後搖出一根。
這次她都不讓宋意天看到,分外緊張地拾起來,一看,還是下下簽。
上官想簡直欲哭無淚。
“這次怎麼樣?”宋意天不確定地問。
上官想把簽藏在身後,躲躲閃閃:“很好,比上次好。”
說完,她就轉身跑去找廟祝解簽。誰又知,那個廟祝竟是那日上錯馬車的益州商隊成員,那個樂姓神婆。上官想與樂神婆一打照麵,兩人均是撞了鬼的神色。
“咦,你不是在益州嗎?”
“咦,你怎麼也跑到渝州來了?”
樂神婆說:“益州生意不好做,就跑渝州來了。你呢?不是又上錯車了吧?”
上官想搖搖頭。
這時宋意天也緩緩走了過來,樂神婆見這公子氣度不凡,舉止優雅,臉漂亮得讓人嗷嗷叫,眼睛眯成一條細縫。
“這公子是你什麼人?”
“我……”上官想低聲道,“我朋友。”
樂神婆的眼神十分曖昧:“朋友?我看你還是遠離他比較好,此人的麵相一看就是那種風流公子。”
上官想心中一萬匹羊駝奔騰而過。她說:“你還會看麵相?”
樂神婆身子朝後一仰:“看相解簽取名,都幹。”
“那好,你給我解這支簽。”上官想把剛才抽的下下簽遞過去。
神婆看了一眼,低頭去抽屜裏找簽文,嘴裏嘟噥著:“第七十四簽下下簽,相思樹底說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淒涼別後兩應同,最是不勝清怨月明中。如果剛才你是求姻緣的話,我隻能送你三個字,死死死!”
上官想大約是心裏早有準備,接過白色的解簽紙時,沒表現出一絲不悅。宋意天從她身後走來,問她:“怎麼樣?”
上官想說:“沒什麼,就是不太好,算了我們走吧,聽說這種東西本來就摻假。”
宋意天沉默片刻,從正在搖簽的人手中奪過簽筒,又走回來。
他指了指神婆對上官想說:“繼續抽,就在這裏抽,抽到滿意為止。”
被奪了簽的那個人一臉莫名其妙,在他們身後狂吼:“喂,你什麼意思啊!長得好看了不起就能隨便插隊啊!”
宋意天轉身看了那人一眼,那人氣焰立刻滅了,嘴裏嘟噥著什麼。
上官想有些為難地看著宋意天,他神色溫和:“搖,沒事。”
於是上官想繼續開始搖,在焚焚的誦經聲中,又搖出一支:下。
“沒事,再來。”宋意天不由分說地把那支簽扔在桌上,不認,上官想哭喪著臉,繼續搖。桌上的簽越堆越多,上官想的臉色卻越來越平靜。
看著簽筒裏被拿走一大半的竹簽,神婆看不下去了,伸手擋在筒口。
“天呐,你這姻緣都碎成渣渣了,你還是別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