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媽媽似乎又陷入了癡呆狀態,無論羅奕琛怎麼問,她都不再開口說話,隻是一雙眼睛呆呆地盯在某個地方,臉上那溝溝壑壑的皺紋,如一條平靜的河流,沒有一點波瀾。花白的頭發下,隱約起伏著看不見的情愫。
一天的時光就這樣過去了,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倆人一起吃了晚飯後,羅奕琛提議去看電影,但是落蘇堅持要回書店整理剛到的新書,無奈,羅奕琛隻好送她去書店。
一路上倆人都不怎麼說話,羅奕琛有很多話想說,可是他知道每一句話都隻會讓落蘇更加煩躁,而落蘇呢,卻無話可說,現在她的心很亂,自從認識羅奕琛後,她就感覺她的生活完全不聽她指控了,完全處於失控狀態。而關於羅奕琛所說的過去,她很想去相信,可是內心仿佛住著一隻受驚的兔子,不敢靠近。
羅奕琛所說的都是真的麼?落蘇在心裏默默地反複地想著羅奕琛的話,車裏很安靜,隻有那首《風居住的街道》在如訴如泣地流淌著,落蘇很喜歡這首曲子,心情鬱悶時,就反複聽它,聽到忘記所有為止。《風居住的街道》是2003年磯村由紀子與日本著名二胡演奏家阪下正夫合作的經典曲目,它的特別之處在,二胡與鋼琴合奏,而且二胡的比重大於鋼琴,或者說是感染力超越了鋼琴,二胡的憂傷在這裏勝過了鋼琴的浪漫,鋼琴和二胡交織在一起,相互傾訴,相互愛慕,但永遠不會重合,仿佛兩個永遠都不能在一起的戀人。
她和羅奕琛,會不會也有可能也永遠不能在一起呢?聽著這憂傷的曲子,再想著她和羅奕琛之間這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落蘇的心情低落到極點,她望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車流,燈光閃爍的夜景,內心一陣悵然。
送完落蘇後,羅奕琛回到了公司,沒想到大部分員工都在加班,這讓他心裏一熱,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對員工不同往常了,少了很多嚴厲,多了貼心的關懷。“阿南,讓丁香園立馬送宵夜來。”鼎香園是燕城最有特色的粥店,裏麵的各種營養粥多達幾十種,而且還是24小時營業。
走進辦公室,他習慣性地從窗戶口看了看遠處落蘇那燈火閃爍的書店。落蘇既然執意要會書店加班,他雖然不能在書店陪著,卻能在自己辦公室陪伴著,這樣不但能工作,還能看到落蘇的一舉一動。貼心的朱啟南給羅奕琛準備了一個望遠鏡,羅奕琛雖然責罵他多事,但是卻沒見讓他扔掉。
“老大,闞老爺子下個月生日,我們為他準備什麼禮物好?”朱啟南手裏拿著請帖,彎腰低聲問道。
“禮物,禮物……”羅奕琛修長的手指敲擊著桌麵,腦子裏思索著。好一會兒,那薄嘴唇輕輕一抿,嘴角扯出一個冷笑說:“我們要準備兩份禮物,至於送哪一份,就得看闞京惜怎麼表現了?他表現不好,我們就送份大禮,但如果表現好,那就隨便送點什麼就行,這個你自己做主。”他的聲音很冷,但是卻透著嗜血的激動,那是一種獵物即將上鉤的興奮。
闞仲韋的生日宴會,將是燕城上流社會一件濃重而盛大的事,屆時燕城的重要人物,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富豪新貴,都將到場祝賀。羅奕琛當然也在被邀之列,而且還是作為重要嘉賓,被安排和壽星一桌的住桌上,那裏坐的都是燕城數一數二的人物,包括一向和他私交很好的市長和各局的局長。
朱啟南和梅麗強烈反對羅奕琛出席宴會,在沒搞清楚不明白對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之前,最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但是羅奕琛不以為然,以他在燕城舉足輕重的地位,如果他不去參加宴會,自然會引起人們發猜測,如此一來,縱橫和闞氏之間的不和傳聞就被坐實了,這對縱橫來說並不是一件有利的事,必定作為網絡時代,對於判斷力不夠堅定的網民們,輿論導向一向是他們看待事件的風向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