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璿越想這事情就越覺得有點玄,因為她太了解繆青銅了。
當她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張紀年一個人在急救室外麵:“繆青銅呢,他怎麼了?”
“吃下了一整瓶的安定片,然後給我打了個電話,跟我說什麼如果有時間,請我關照下老婆孩子,說自己對不起你,隻是沒有機會再彌補了,公司與財產以後歸你與小可所有了,也讓我關照下你們等等。我越聽越不對勁,再聽著那語氣有氣無力的,趕緊去他家找他,還好,我發現及時,醫生說,倘若我再遲個十來分鍾,繆青銅就沒救了,他現在還在洗胃,應該沒什麼生命危險了。”
“噢,原來這樣,但是,他為什麼要自殺呢,這麼想不開?”
“唉,這個麼,我也不知道原因,我是在他床邊發現這兩樣東西的,應該是留給你的,你看看吧,真看不出來他年紀輕輕的,會得這個病……”
陳璿接過那病曆與遺書,就打開來看了起來,從陳璿震驚的神情上來講,她至少有八成是信了。
張紀年覺得他們已經成功了一半,隻要她相信他得了腦瘤並隻能活兩三個月的話,那麼,她怎麼著也不會再提離婚這事了,都臨死的人了,還這麼刻薄對待,這可太非人了,況且,這還關係著遺產問題,就算陳璿再無情再清高,也不會對繆青銅的遺產不動心的,然後,繆青銅就可以利用這幾個月的時間跟陳璿搞好關係,就算事後是誤診,也完全可以挽救這樁婚姻。
陳璿看完了遺書後,便盯著病曆看了老半天,看得張紀年有點心驚肉跳,看這麼久幹嗎,難道她能找出個啥漏洞來,難道她還能看懂這本天書?
這時,陳璿終於合攏了那本病曆,像是在自言自語:“真奇怪,繆青銅不是一個月前剛剛全身體檢過嗎?他這個人死愛命,什麼B超、X光、心電圖、腦CT的,都做過,除了腎裏有幾顆小結石外,並沒什麼毛病啊,怎麼現在又冒出了腦瘤晚期?”
張紀年這回可驚嚇不小,那家夥真是腦子出問題了,前段時間檢查過怎麼不說啊,如果知道這樣的話,就換一個法子了啊。
“唉,陳璿啊,你這話可外行了,體檢你說能檢出了啥來,我舅舅檢了幾次都沒發現,後來身子不舒服,專門去驗內髒,結果發現膽裏長腫瘤了,沒挨過一年就去了,唉!繆青銅這段時間經常喊頭痛,我也不知道會病到這麼嚴重,我看他也是現在才查出來,不過太遲了,唉,也有可能是突發性腫瘤,這東西,有時候一長起來就瘋長了……”
這時,醫生從裏麵出來了:“繆青銅已經沒什麼事了,隻是剛洗了腸胃身子比較虛弱,在掛點滴,你們可以去看他了。”
張紀年便趕緊進去了,看到可憐的繆青銅躺在床上,臉色有點難看,也是,本來不需要洗胃的也洗了胃,是夠折騰的,他說:“陳璿呢?你把東西給她看了吧?”
“看了看了,她在外麵呢,咦,怎麼不進來呢?”然後他壓低聲,陳璿音,“你到底吃了幾顆?”
“四五顆吧,再吃多點,我能等你的電話等那麼些個時間麼,早睡昏過去了。”
“你小子也太不專業了。”
“噓,她來了——陳璿——”
這時,張紀年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你小子啊,嚇死我了,搞什麼不好搞自殺,不就是個病麼,有什麼想不開的,就算要死也不差這兩三個月啊?”
隻見陳璿雙手插在衣兜裏,很從容地看著他們:“真難為你了,繆青銅,還有我說你這個張紀年,你演得也夠到位的,不錯嘛,我說你們真是入錯行了,如果去當演員,說不定還能去好萊塢拿個啥金像還是銀像獎的,我剛問過醫生了,他說他剛把嘔吐物測了下濃度,其實你胃液裏的藥分很少,睡一覺自然就沒事,但護送的人卻非要堅持洗胃,說病人吃了一整瓶了,便給你洗了。嘿嘿,我還正對你那個病曆納悶兒呢,我說你不是剛做過檢查,這頭就出來個腦瘤晚期了,我看你們腦子還真進水了,還打擾我的睡眠,行了,都半夜三更了,你們也收拾下回家睡覺吧,該幹嗎幹嗎去啊,我可要回家了,小可如果半夜醒來發現我不在身邊會哭的,不陪你們玩了。對了,還有,你遺書上錯別字太多了,以後要多學習學習咱傳統文化知識,這年頭,隻會電腦不會用筆寫字的假文盲也挺可憐的,啊?”
說完她很有風度地轉身就走,隻留下繆青銅與張紀年目瞪口呆地石化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