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倫走的時候,也走得那麼優雅,他從來都沒發現,蘇倫其實真的挺漂亮的,以前他怎麼就沒發覺呢,可能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隻知道茶油米醋令她忽略去挖掘自己的美,現在,她終於發揮了自己的優勢,漂亮到讓所有的男人都眼饞,漂亮到能順手給他張紀年一頂綠帽子後,再飄飄然地鑽進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車裏,而那個男人,還有著一個並不小的孩子,最要命的是,他張紀年,居然還找不出一條恨她的理由來。
張紀年頹然地倒在沙發上,他實在不明白,自己在任何人眼裏的五好丈夫,就這麼被蘇倫全盤否定,並一腳給踹了,就因為沒錢?就因為他太窩囊了?活了三十個年頭也沒活出個出息來?
他站起身走到窗口,看著那輛銀灰色的寶馬駛了出去,似乎還能看到蘇倫那優雅的影子,突然恨恨地想,她當後媽也能當得很優雅嗎?
張紀年感覺胸悶得緊,來來回回在這小屋子裏竄了很多回,他從來沒有覺得這屋子小,兩個人生活是夠了,不過以後有孩子了確實會很擠,當時自己怎麼沒想到呢?更好更大的當然有,但是貴啊,難以承擔,總不能把兩個人的薪水都拿來還貸吧,難道光喝白開水就能活人?
他還記得自己當時還經常半夜笑醒,怎麼的,咱也是個有房族了,不用老是為了找個像樣點的出租房而東奔西跑,這個城市啊,有多少人還為房子拚命啊,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付得起首付的,可是,哪想一山另比一山高,一個別墅輕易就把它比下去了,一點都不含糊,是啊,就算稍寬敞點的房也比它強,何況是價值幾千萬的別墅,這不等同於螞蟻跟大象麼?
今天被蘇倫這麼一嫌棄,他也感覺到這屋子真像一個籠子,困得他透不過氣來,那種平和的小男人心態全沒了,老婆跟別人跑了,留下這個小破房還得他每月還貸,他能平和得起來?
男人一有事,一般隻有兩種選擇,要麼悶死在心裏,嚼爛了狠狠地吞下去,要麼就找個出口發泄。他掏出手機,給哥們兒餘多打電話,自從餘多生了個兒子後,基本就人間蒸發了,想喊他出來,難。
一打電話準要“換尿布”啦,“喲,水燒開了要泡奶粉”啦,“天啊,我的小祖宗怎麼又拉屎了啊”等等。張紀年就納悶兒著,他家不是有老婆還有個保姆麼,咋就他在瞎忙乎著,那些女人都幹什麼去了?
“餘多同學,不管你現在在幹什麼,忙什麼國家大事家庭小事雞毛蒜皮事,還是見不得人的糗事,都給爺出來,咱去喝它個天昏地暗天南地北不醉不休不醉不歸。”
“咋了,張紀年同學,跟老婆吵架了,還是受了啥刺激了?”“比老婆吵架更嚴重。”
“啊?到底啥事,不說我掛了,我手頭在洗尿布,忙著呢。”
“別啊,你今天敢掛我電話我們就立馬絕交,來,陪哥喝一杯吧,祝賀哥重新成為單身一族,從此又可以禍害各家黃花閨女與良家婦女。”
“啥啥,不會是——離婚了吧?真的假的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張紀年,要三思而後行啊。”
“又不是我要離,你搞清楚事情來龍去脈好不,是我被離了!你少給我廢話,到底來不來?”
“看樣子是來真的,可憐的張紀年同學,你沒事吧?”張紀年長歎了口氣:“你覺得我像是沒事嗎?”
“好吧,為了撫慰你受重創的弱小心靈,我餘多決定拋妻棄子,舍身陪君子,就那個啥根據地酒吧來著,那裏安靜點,咱好好交流下感情,我馬上到,喂,薛小雪,你把東西洗洗完,我要陪一剛離婚的哥們兒,非常重要,否則會鬧人命的……”
張紀年掛掉了電話,朝鏡子裏瞅了瞅,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喃喃自語,我怎麼咋就整一離婚男人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