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3)

○行都南北內

行都之山,肇自天目,清淑扶輿之氣,鍾而為吳,儲精發祥,肇應宅緯。負山之址,有門曰朝天,甫循其狹為太宮,又南為相府,鬥拔起數峰,為萬鬆八盤嶺,下為鈞天九重之居,右為複嶺,設周廬之衛止焉。舊傳讖記曰:“天目山垂兩乳長,龍騫鳳舞到錢塘。山明水秀無人會,五百年間出帝王。”錢氏有國,世臣事中朝,不欲其語之聞,因更其末章三字曰“異姓王”,以遷就之,讖實不然也。東坡作《表忠觀碑》,特表出其事,而讖始章。建炎元二之災,六龍南巡,四朝奠都,帝王之真,於是乎驗。朝天之東,有橋曰望仙,仰眺吳山,如卓馬立顧。紹興間,望氣者以為有鬱蔥之符,秦檜顓國,心利之,請以為賜第。其東偏即檜家廟,而西則一德格天閣之故基也。非望挺凶,鬼瞰其室,檜薨於位,喜猶戀戀,不能決去,請以其侄常州通判ピ為光祿丞,留蒞家廟,以為複居之萌芽。言者風聞,遂請罷ピ,並遷廟主於建康,遂空其居。高宗將倦勤,詔即其所築新宮,賜名德壽居之,以膺天下之養者。二十有七年,清蹕躬朝,歲時燁奕,重華繼禦,更慈福、壽慈,凡四侈鴻名,宮室實皆無所更。稍北連甍,為今佑聖觀,蓋普安故邸。莊文魏王、光宗皇帝,實生是間,今上亦於此開甲觀之祥,益知天瑞地靈,章明有待,鬥筲負乘,固莫得而妄據雲。

○奔粗字說

王荊公在熙寧中,作《字說》,行之天下。東坡在館,一日因見而及之,曰:“丞相賾微窮,製作某不敢知,獨恐每每牽附,學者承風,有不勝其鑿者。姑以奔、粗二字言之,牛之體壯於鹿,鹿之行速於牛,今積三為字而其義皆反之,何也?”荊公無以答,迄不為變。黨伐之論,於是浸,黃岡之貶,蓋不特坐詩禍也。

○李順吳曦名讖

淳化四年十二月,蜀寇王小波死,李順繼之。明年正月己巳,即蜀王位。五月丁巳,兩川招安使王繼恩克成都,順就擒。開禧三年正月,大將吳曦叛蜀,歸款於虜;甲午,即蜀王位;丁酉,受虜冊。二月乙亥,隨軍轉運安(丙)奉密詔梟曦於興州。說者析順字,謂居川之傍一百八日;折曦字,謂三十八日,我乃被戈。較其即位、受冊之日,不差毫發,又俱終始於蜀,嘻!亦異矣。

○隆興按鞠

隆興初,孝宗銳誌複古,戒燕安之鴆,躬禦鞍馬,以習勞事,仿陶侃運甓之意。時召諸將擊鞠殿中,雖風雨亦張油,布沙除地。群臣以宗廟之重,不宜乘危,交章進諫,弗聽。一日,上親按鞠,折旋稍久,馬不勝勤,逸入廡間,簷甚低,觸於楣。俠陛驚呼失色,亟奔湊,馬已馳而過。上手擁楣,垂立,扶而下,神彩不動,顧指馬所往,使逐之。殿下皆稱萬歲,蓋與藝祖抵城挽鬃事,若合符節,英武天縱,固宜有神助也。

○東坡屬對

承平時,國家與遼歡盟,文禁甚寬,輅客者往來,率以談謔詩文相娛樂。元間,東坡膺是選。遼使素聞其名,思以奇困之。其國舊有一對曰“三光日月星”,凡以數言者,必犯其上一字,於是遍國中無能屬者。首以請於坡,坡唯唯謂其介曰:“我能而君不能,亦非所以全大國之禮。‘四詩風雅頌’,天生對也,盍先以此複之。”介如言,方共歎愕。坡徐曰:“某亦有一對,曰‘四德元亨利’。”使睢盱,欲起辨,坡曰:“而謂我忘其一耶?謹而舌,兩朝兄弟邦,卿為外臣,此固仁祖之廟諱也。”使出不意,大駭服。既又有所談,輒為坡逆奪,使自愧弗及,迄白溝,往反舌,不敢複言他。

○富翁五賊

東陽陳同父資高學奇,跌宕不羈。常與客言,昔有一士,鄰於富家,貧而屢空,每羨其鄰之樂。旦曰,衣冠謁而請焉。富翁告之曰:“致富不易也。子歸齋三日,而後予告子以其故。”如言複謁,乃命待於屏間,設高幾,納師資之贄,揖而進之,曰:“大凡致富之道,當先去其五賊。五賊不除,富不可致。”請問其目,曰:“即世之所謂仁、義、禮、智、信是也。”士盧胡而退。同父每言及此,輒掀髯曰:“吾儒不為五賊所製,當成何等人耶!”既魁癸醜多士,一命而卒。先一年,嚐以詿誤係大理,光宗知其名,特詔赦之。是歲臚傳,有因廷策指時政之失,而及其事者,名亦在鼎甲,聯鑣入團司,同父見之不悅,終期集如始見雲。

○太學祭齋碑

國學以古者五祀之義,凡列齋扁榜,至除夕,必相率祭之。遂以為爐亭守歲之酌,祝辭惟祈速化而已。群儒執事者,帽而不帶,以糸舀代之,謂之叨冒。爵中皆有數鴨腳,每獻則以酒沃之,謂之僥幸。凡今世之登科級者,人或竊以此目之,則怫然而怒。孰知堂堂成均,乃有願而不獲者乎!餘謂不然,蠟狂之戲,以弛張觀之,可也。餘裏士柳三聘肄業立禮齋,嚐為餘言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