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真的忘了你,早就結婚了,何必等到現在?何不去試試?”
“可以嗎?”在他徹底傷透了她的心之後?在他徹底羞辱她之後?在他徹底將她推向別人的懷抱之後?還有可能嗎?
“這可真的不像你。”小曼笑,搖著輪椅出去了,外麵還有人等著她。
去找她嗎?這些年他一直想這樣,但是,現在自由了,心卻猶豫了。她現在過得很好,從各種通道都知道她過得很好,而且他們的女兒也很好。他曾經想過,如果不是那天他在衝動之下跟她上了床,她會不會嫁給彧文,也許不會。他自戀地想也許沈鬱是對他徹底絕望了,所以才想成家。他跟鞠永帥通電話,模糊地告訴他現在的狀況。鞠永帥當然知道他的用意。“亦翔,你遠遠的看著也好,讓自己死心。”
“你真的認為她現在很幸福?”
“至少種種跡象表明,她比任何時候都快樂。她已經放下了,比何必再執著其中?如果你再去打擾她的生活,不是愛她,是傷害她。她現在並不需要你的愛。這麼多年了,你也該嚐試著放手了,好好開始自己的生活吧。”
“是嗎?”如果真如鞠永帥所說,他真的不應該再出現她的麵前。
“當然,你們還有一個女兒,你可以以看女兒的名義去跟她接觸,隻要你能保證這樣對她沒有傷害。但是我可不看好這一點,你最好想清楚在行動。對了,她懷孕了,藍奇家的順位繼承人恐怕就要出生了,你要確定自己出現的時機是不是恰好合適。”
懷孕了?亦翔忽然想到一件事,“韓映旭再出現過嗎?”
“媒體上每天都在報道韓映旭,他這樣的風雲人物怎麼可能會消失?”
“沈鬱到現在還是對她一無所知嗎?”
“她自己早就表明什麼都不想知道,我想隻要她一天跟彧文在一起,韓映旭應該不會再跟她接觸。”鞠永帥似乎正在處理公務,說完就跟他掛斷電話了。
王亦翔有一種不好的直覺,一種他必須、馬上去英國的衝動!
“沈鬱,如果對你有什麼傷害,這次一定是最後一次。”
沈鬱,你真的快樂嗎?亦翔心中在呐喊,耳邊似乎飄過歌聲——
尋不到花的折翼枯葉蝶
永遠也看不見凋謝
江南夜色下的小橋屋簷
讀不懂塞北的荒野
梅開時節因寂寞而纏綿
春歸後又很快湮滅
獨留我賞煙花飛滿天
搖曳後就隨風飄遠
斷橋是否下過雪
我望著湖麵
水中寒月如雪
指尖輕點融解
斷橋是否下過雪
又想起你的臉
若是無緣再見
白堤柳簾垂淚好幾遍
……
他知道沈鬱想要什麼樣的婚姻生活,但是他卻給不了,現在能給了,卻又無法再給予。生活總是這樣出其不意,給你不想要的,扔給你想要拒絕的。那杯苦澀的酒,那首惆悵的歌,那個夜晚之後日子變長了,生活似乎少了色彩,隻是偶爾的月夜,做著相遇的夢。在朝陽映射東風時,在夕陽揮別苦澀時,在胸中熱情翻湧時!隻是醒來後,徒留一襲惆悵。
隨著對藍奇家族的一點點深入,沈鬱漸漸步入正規。但是對彧文卻一點點擔心起來,她才明白為什麼布諾不讓彧文操勞了。每隔半個月,彧文都會消失一天一晚。第二天出現的時候,臉色很蒼白,問他怎麼了,他隻是像以前一樣淡淡地笑而不語。
為什麼要瞞著她呢?公司的所有事情,藍奇都不瞞著她,現在大家都能確認她是真正的掌管者。
寶影跟彧文在家裏互相有了個伴,寶影的琴棋書畫竟然開始開竅了,沈鬱驚喜地發現,嫁給彧文真的是一個正確的選擇。還有誰,能讓寶影如此快樂地生活嗎?能讓寶影如此獲得知識嗎?
不是第一次了,沈鬱在公司開會的時候走神。難道不是自己的公司嗎,所以總是走神?
“小鬱?小鬱啊?”老爺子忽然在喊正在神遊的沈鬱,沈鬱猛地轉過神,正要說話,心底一股酸意冒上來,“嘔……”忙站起來奔進洗手間。
“快過去看看!”藍奇指派秘書,他的眼睛中卻閃出一絲若有所思的光來。沈鬱臉色很差地進來,對藍奇道歉:“對不起,打擾大家的時間了。”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藍奇問,辦公室很安靜,沈鬱皺了一下眉頭。她心裏已經有些底了。她的生理周期一向很準,現在已經遲了半個月了,剛才又嘔吐,她已經是一個母親了,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怎麼回事?心底有一絲小小的竊喜,畢竟她想要一個跟彧文一樣的孩子,想給寶影一個伴。
看著藍奇詢問的眼神,沈鬱麵前笑道:“謝謝爺爺的關心,我沒事,可能吃壞肚子了。”
“那你先回家吧,這幾天在家裏休息吧。”藍奇轉向秘書,“叫米歇爾醫生也到家裏去看看。你陪小鬱回去。”
沈鬱沒有阻止,乖乖地跟著秘書回家。
公司的高層職員很訓練有素,從來不打聽私事,一路上沈鬱閉目養神,司機、秘書都沒有一句多言。到了家之後,立刻有一群傭人圍上來,在一個世界級富翁、公爵的家庭裏,規矩就是這麼多。做什麼都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當個闊夫人不是那麼看似快樂的事情。
但是今天沈鬱一回到家,精神卻特別好,一下車就像個孩子般奔向他們的院落。“夫人?”傭人在後麵大喊,秘書司機也忙趕上。沈鬱皺著眉頭停下,轉身,打了一個停下的手勢,用英語喊:“別跟著我,停下,全停下!不準再跟過來。”
“夫人,米歇爾醫生馬上就過來了。”秘書高喊,在她眼中沈鬱一直端莊有禮,溫文含蓄,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失禮過。
沈鬱揮揮手,“你們全停下!聽見我的話沒有。迪翁秘書,別讓醫生過來了。”說完不看大家的驚愕的表情,脫下高跟鞋,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