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原來你在這兒！”普爾的聲音忽然從遠處傳來，看到他疑問的眼神，沈鬱並不隱瞞：“我叫沈鬱，很高興遇見你。”
“我也很高興有個知己。”
“知己？”沈鬱詫然，僅憑幾句詞他就把她當作了知己？她忍不住笑了，法國人果然與眾不同，她遇到的這個更天真哪！她以為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天真單純的人了呢。
“你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彧文。”
“語文？”沈鬱以為他真的很精通中文呢，怎麼會起這樣一個名字？
“彧彧其文，彧文。”他仍是淡淡的樣子。
“看來彧文先生真的對中國文化很感興趣。”沈鬱看見普爾進來，向他頷首。普爾卻向彧文行了一個禮，“少爺應該歇著點了。”
“嗯，勞煩你提醒。這位沈小姐是你請來的？”
“是老爺請來的。”普爾似乎猶豫了一下，但是還是說了出來。一絲不易察覺的懷疑之色掠過彧文的眼睛，但是他隻是淡淡點點頭。
“那就不打擾你作畫了。”沈鬱微笑著轉身離開。沈鬱隨普爾離開涼亭，在轉彎的一刹那，她忽然轉首，彧文已經不見了。他應該是去休息了吧？他的膚色不像是健康的顏色，應該是長期不見陽光的緣故吧？
“沈小姐？”
沈鬱拉回思緒，看到房中坐著一位八十歲左右的老人，他正低頭看著什麼。聽見我們進來的腳步聲，他抬頭看著沈鬱，臉上沒有任何可以讓沈鬱遐想的表情。似乎有一絲熟悉，也許在哪裏見過。能在巴黎建造一座與眾不同的院落，想必是個出名至極的人物了。
“你就是沈鬱？”
“你好像認識我，這讓我很好奇。”沈鬱淡笑道。
“坐吧。”他的聲音仍然沒有任何起伏。沈鬱注意到他穿著絲質的衣衫，是國內蘇州的織品，房間中的擺設東西方結合，至少可以判斷出他對東方很有好感。他跟彧文是什麼關係呢？
“你為什麼不問？”
終於沉不住氣了嗎？沈鬱唇角不自覺揚上一抹笑。“那麼你是誰？為什麼請我到這兒？”
“我？你到現在都沒有看出我是誰嗎？”
“我很抱歉。”實在想不起那看似熟悉的麵孔到底是誰？
“布諾。藍奇。”
布諾。藍奇？英國首富，公爵？是了，怪不得那麼眼熟，布諾家族全球聞名。整個家族的財富加起來，全球首富未必就是比爾蓋茲。但是，他怎麼會在法國？而且竟然在法國建了這麼一做豪宅！不過有錢的人的生活誰能想象得到？
“想不到我會這麼幸運，竟然在法國遇見你。”
“如果我說願意在法國幫你開分公司，你是不是會覺得更幸運？”布諾。藍奇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會有商人做賠本的生意嗎？沈鬱忍不住笑：“當然，如果你願意幫我的話。”
“說說看。”
“我對法國並不了解，你不怕在我身上投資風險太大嗎？”
“我看中的人，從來不會讓我失望。”
“這麼說，你已經觀察我一段時間了？那麼你對我了解多少？”原來自己一直生活在他的眼線之下。這個世界，平凡是失去，偉大卻不一定就是得到。
“四年，截止到上個月，我觀察了你四年。你說四年我對你了解多少？”布諾#8226；藍奇眼光咄咄逼人。
四年？截止到上個月？那個時候她還在劉軒公司做設計總監，還不知道自己會流落異國。想及此此，她的心忍不住一陣涼意，但是她仍然勉強笑道：“四年，很長的一段時間呢！想不到日理萬機的布諾。藍奇先生竟然會花四年在我這個微不足道的人身上。那個時候我還在一家公司上班，即便發展到今天我的公司在您看來也不過是一個不成氣候的小服裝設計公司，我不認為會入您的眼。”
“看來你並不是一個自信的人。”
“這與自信無關，就事實而言，的確如此。”
“我看中的是潛在價值。”布諾。藍奇神秘地一笑，“不瞞你說，我在世界各地都有眼線，我不放過任何一個真正有才的人。既然你有意在法國建立分公司，那我就不能夠袖手旁觀。”
“那你清楚我公司的真正股東是誰嗎？”
“劉軒，你以前的老板是嗎？”布諾。藍奇一點都不驚訝，“我想他應該並不介意事業上更近一層，大凡商人，莫不如此。你可以考慮，但是要盡快作出決定給我回複。”他忽然站起身，拄著拐杖向外走，“沈小姐覺得這處院落比起國內如何？”
“過無不及。”沈鬱也隨著站起身，隻是不知他為何會突然轉移話題。
“哦？想不到斯科的作品能獲得國內人的認可。”
“斯科？”
“我的孫子，他有個中文名，彧文。他自幼很喜歡中國文化，現在更是崇信佛教。”他忽然停住，轉向沈鬱，“聽說你對古典文化很是情有獨鍾？有空你可以去見見彧文，交流一下。”
這是什麼意思？沈鬱當然知道他不是真的要她跟彧文交流所謂的古典文學，他是英國首富，想要自己的孫子跟一個中國人交流文學，對他來說不是最容易的事嗎？隻要他想，國內哪個學術人物不想要抓住可能揚名國際的機會呢？
“有空你應該了解一下我們的家族，你看似對我一無所知的樣子，對於一個成功的商人來說，這是大忌。”
布諾。藍奇？沈鬱翻著手中的資料，就她手中的資料而言，布諾。藍奇與其說是一個大家族，不如說是形單影隻的祖孫二人。掌權者就是她上午見過的那老人，而繼承者就是那個身穿一身白綢的彧文。資料中完全不像外界所傳，但是她又不得不相信，因為資料是在她離開時普爾遞給她的。彧文三十四歲，至今未婚，布諾。藍奇的愛子在三十年前與愛妻旅遊時車禍身亡，他的妻子也於十年前逝世。
沈鬱拋開資料，布諾。藍奇其實說錯了，她並不是不知道他的家族，隻是外界中所傳怎如現實中。從一開始她最不相信的就是所謂的資料，而媒體是最靠不住的，她能相信的隻有自己的直覺，而直覺怎能同外人講？但是布諾。藍奇究竟意欲如何？她並不相信他真的是看重她的才幹，他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怎麼可能會做這種生意？那麼唯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