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鳴便替許安收拾好了行李準備啟程了,許安麵對著大草原清新的朝陽伸了個懶腰,輕輕打著哈欠對一鳴說:“這裏真的很美,不是嗎?”
一鳴點點頭,說:“許姑娘若是喜歡,以後也應該有機會再來的。”
“太美的景色還是就當個路人這樣欣賞吧,一旦看慣了,反倒沒有這樣的味道了。”許安歎了口氣說道。
恰好這時秦暄走了過來,說:“這話說得有幾分道理,也是你們那裏流傳的話嗎?”
許安搖頭微笑:“隻是我的有感而發而已。”
秦暄笑笑,繼續說:“我們直接去青菱,不會路過薛府了。你有什麼話需要捎帶給我五姐的嗎?”
“不去薛府了,直接去青菱?什麼意思?我們又要去另一個地方嗎?”
秦暄點頭,解釋道:“青菱,是我的家鄉。”
“你也是生在王城的?可是,為什麼不去薛府了?行程很趕嗎?”許安還是不解。
“這隻是一方麵的原因。”秦暄說的含含糊糊。
許安雖是疑惑但也不再多問,既是跟著人家走的,便聽著吧。雖然不能再見到薛今禮夫婦確實是一件很值得遺憾的事情。
待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後,許安跟著秦暄走到安林夫婦身邊道別。男人之間的溝通向來簡短,簡單的兩個字“再會”就包含了一切,但對女子來說便有著大不同了。
“許姑娘,如今這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才能再見麵。當時初見麵便覺得和你特別合眼緣,現今你要走了,我有樣東西想送你,還望你不要嫌棄。”說著,卓青瑪從袖中掏出了一個小藥瓶一樣的陶瓷瓶遞給許安。“這是我們疆族特製的一種藥粉,叫靈美散。功效多樣,若是受了傷可以敷在傷口表麵暫時止血,若是遭了歹人,要麼灑向他的臉,要麼下進那人的碗裏,便可使他昏迷。這種藥粉對於女子來說,是防身必備,可是因為製作過程繁複,每年隻會煉出幾瓶,我這裏也隻得了一瓶,現在我送給你,以後可要好好保護自己。”
許安聽說此物難得,便要推脫,但卓青瑪徑自將藥瓶塞在許安手中,朝秦暄看了一眼繼續說:“男子與女子終究是不一樣的,很多時候,不要看那個男人有多好,而是看他對你有多好。”說完了這句話,卓青瑪後退一步,微笑朝著許安認真地說:“珍重。”
許安鄭重地朝卓青瑪鞠了一躬,說:“多謝。”
坐在馬車上走了很久,許安才意識到,一行人中似乎少了一個人,於是她問:“我怎麼好像都沒看到詩音姑娘?”
秦暄笑了笑說:“我以為你會在半個時辰之前問我這句話。”
“怎麼,現在晚了嗎?”
“倒也沒有。”秦暄又是笑,卻沒有剛才眼神中的溫暖,“這是不走薛府的另一個原因。”
“詩音?她怎麼了?”
許安開始並想不通,但看了秦暄的眼神之後她忽然渾身一顫,將信將疑地問:“難道那天那個人,是她派去的?”
結果當然是不需要秦暄開口許安便知道了答案,她難以置信地搖著頭:“太可怕了!她才多大啊,就如此有心計,而且這麼不把人命看回事。我的天啊!”
獨自感慨了很久,許安才又回過神來,問秦暄:“你打算怎麼處置她?”
“子債父償。”秦暄輕飄飄吐出四個字。
許安愣半天沒出聲,她還是很難理解古代人的處事方式,便又聽到秦暄說道:“所以薛今禮這幾日有的忙了,我們還是不要去添亂的好。”
“可是她父親是疆州知州,你隻是個做生意的,怎麼就能讓人家子債父償呢?”想了半天,許安終於想到不妥之處。
秦暄靠近靜悄悄地說:“閣下沒聽過,‘有錢能使鬼推磨’嗎?”
許安無奈地搖頭歎氣:“官商勾結啊!世風日下啊!”想了想,許安又說:“也不要太那個了吧,詩音年紀還小,隻是不懂事而已,讓她知錯就好了嘛。”
“我知道你心腸軟,可是如此視人命為草芥,不是一句年紀小就可以解釋的。”
許安點點頭不再做聲,坐了許久的馬車她也有些累了,便趴在車裏的小桌子上閉上眼睛假寐。
秦暄見她如此,略帶無奈地說道:“你在想,也許不過是她被我迷了心性?”
微微翹了翹嘴角,但許安仍未睜眼,隻說:“誰不知道秦大少爺長相俊美,勾人心魂啊?”
雖是忍了很久,但秦暄還是忍不住地問:“難道你真的一點不怪她?”
“不怪。一來,她是因為你才會向我下手,這讓我感覺,嗯,有些開心,有種感覺就像,像是你是我的……嗬嗬,嗬嗬……”許安說著真的有些困了,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秦暄微微搖頭,心裏像是被人澆了一罐蜂蜜,卻又引來了千千萬萬的螞蟻來爭食,利用了許安的愧疚無法排遣,讓他開心卻又痛苦。
“那其二呢?”
“其二嘛……”許安已經快要睡著,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就是,習慣了……”
秦暄眉頭皺了皺——這種事情,怎麼會習慣了?
待許安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過了通往薛府的那條路,她不禁有些惆悵:“來到這裏這麼久,遇到的人都是這裏的,如今要去另一個遙遠的地方,都不知道何時才能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