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戰告捷(2 / 2)

剛剛還在盡情飛奔的時間,就這麼硬生生停下了腳步,換上了一種另類的輕柔,帶著自己一步步走過表盤上密布的小格,充滿歌德風的羅馬數字,不慌不忙,走向預定交彙的一刻。

緊接著電鈴響起,一切歸於終結。

就像是當年交出的滿意答卷,今天的問題也有了一個不錯的回答。屬於他的戰鬥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長長呼出一口氣,駕著爬升中的戰機與左翼起火的九六陸攻錯身飛過,酡紅的臉逐漸降溫,吳光泰頓時感覺身體一輕,來自腎上腺素的力量緩緩抽離,遠程轉場的精疲力盡,激烈戰鬥的心力交瘁突然間開始在自己的身體上興風作浪。遠遠看上一眼與遭受重創的對手纏鬥不過漸漸占據上風的李瀚藻,接著別過腦袋,帶著虛脫似的輕鬆為前方的戰友祈福:文淵,多謝,接下來的致命一擊,就拜托你了。

重傷的九六陸攻已然不見初來時的高傲,原本就不強的生命力在死穴被點中後更顯脆弱。護尾的鬼子炮手早已喪失理智,瘋狂地向著如影子般粘在後麵的對手扣動扳機,不過打紅的槍管與磕磕絆絆的動作卻明明白白表達著窮途末路的力不從心。穿過機油燃燒後的刺鼻濃煙,李瀚藻清楚地看到,急紅眼的對手正手忙腳亂地對著機槍來回搗鼓,也許是為了表示所謂忠心更有可能是對自己的嘲諷或者是身處死地的憤怒,對方的嘴不斷開開合合,向著自己的2107徒勞地噴灑著什麼,這讓那張裹在厚實帽子下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變得愈加醜陋兼惡心。

慘烈的捉對廝殺隨處可見,不同顏色的火鏈糾纏在一起你來我往,處處凸顯著緊張,激烈與快節奏的火爆。而身處戰場邊緣的這一對卻是出人意料的緩慢,像是跳著一曲優雅的華爾茲,在不遠處的天空中來回盤桓。前麵的左支右絀,拖著濃厚的黑煙奄奄一息;而後麵的窮追不舍,飛舞翩翩,麵對逃之夭夭的獵物不斷尋找殺機。

麵對一個重傷的對手,這一切都變得簡單。隨著李瀚藻握著操縱杆來回動作,幾下兔起鵲落,2207便穩穩將九六陸攻套進瞄具中央,甚至在盤旋占位的間隙,還向著遠處的機場遠遠眺望了一眼。部分被炸毀的機棚,加油車還有兩架折戟的九六式燃起大火,在即將日落的時候顯得格外猙獰。半個多小時過去,彼此捉對廝殺的戰士們,現在也漸漸伴著槍聲遠去,將戰場移向外海方向。確定了勝利的天平偏向已方,李瀚藻注視前方的目光開始變得冰冷,原本搭在扳機上鬆鬆垮垮的食指,此時也慢慢收緊,覬覦獵物的死神已經握緊了手中的鐮刀。

通體墨綠的戰機依舊尾追目標前進,即使是隔著厚厚的皮質手套,緊握的操縱杆堅持不懈地向主人傳遞著自身的悸動。編號2207的****三,也不過在兩年前才告別堪薩斯州熱火朝天的車間,穿越重兵把守的巴拿馬運河船閘,跨過風高浪急的太平洋,一路長途跋涉,帶著好聞的機油味兒直奔望眼欲穿的年輕人麵前。與他的中國朋友,那位座艙中的年輕人一樣,他們都算得上空軍序列中的新人,也是六年前那場戰鬥誕下的直接結果。六年前來自五湖四海的英魂,早已在染血的長空中紛紛凋零。不過他們的鮮血並沒有白流,因為新的、更強大的一代,又一次從他們的肩膀上站起來,向著當年的敵人們繼續開火。

“鏗鏗鏗......”2207的風擋前方突然竄出鮮豔的火光,半英寸的勃朗寧A2與口徑稍小一些的M1919同時開始跳動,發出興奮的歡鳴。盡管前日汙泥遍地,戰機缺乏保養,這兩支老槍倒是一如既往的可靠,流暢的機件動作也證明了這一點。大堤一旦決口,洪水就會止不住的湧入,經曆了前幾個月擔驚受怕與顛沛流離的暴怒,現在上天將機會送到自己的眼前,恐怕沒有一個人會認為,自己還會忍氣吞聲吧。

雨一直沒有停,在陰翳的覆蓋下向著機群層層疊疊地覆蓋過來,然後被墨綠色撞成一片銀白,融成層層疊疊的水霧,直到被勁風沿著弧形的風擋吹向兩旁。之前的遊鬥並沒有消耗2207多少彈藥,敵人的生命卻是所剩無多。雖然****三的火力配係在三十年代末那個群雄並起的時代並不怎麼樣,不過,兩杆老槍,足以將眼前奄奄一息的對手徹底送進地獄,這一點,完全沒有懷疑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