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愛詞賦詩擢英才用權宜又更姓氏(3 / 3)

管監的人認得長班,讓他進去。問到胡同監口,胡同出來見了。不認得聞生,便問道:“小弟素未識荊,不知有何見教?”聞生因要問明方公之事,便道:“小弟姓阮,新任翰林。聞相如乃家表兄,與兄同案。胡敬庵老先生乃家表兄母舅,又是嶽丈。明後日刑部就要審此事,家表兄所以特命小弟先來會兄。錢科尊疏內參兄有獻齊王之詩,說叔侄通情,所以將胡敬翁也參在內。如今胡敬翁已辯非一家,兄若真有與齊王之詩,隻一身做事一身當,也不要攀累無辜。若無其詩,則辯白之時也不可說胡敬翁是叔子。至於上麵之事,家表兄自當料理。”胡同道:“承令表兄見教,無有不遵,況且小弟沒有與齊王的詩。這件事都是方古庵老賊叫錢推官捏造出來的”。聞生大驚道:“聞得方古庵是令嶽,怎麼說是他之故?”胡同道:“小弟在家叔任上。”聞生道:“令叔是哪一位?”胡同道:“胡敬翁了。”聞生道:“明日切不可說!”胡同便道:“小弟在胡敬翁任上定了,約小弟到家做親。及到嘉興時,他又定了一個貴客,就要賴起婚事,小弟不允,與他理論,他所以托錢推官參小弟與敬翁。”聞生道:“原來如此,錢推官與他通同作惡。”又問道:“這便是了。但不知方古庵何所見而與兄聯姻,又何所見而背盟?”胡同是個伶俐的人,至死也不肯說出真情來,就說:“方古庵素與小弟相知,小弟有些拙作都極蒙他鑒賞,所以就把女兒許我。後來見小弟不中,又有富貴求他,他就趨勢之念重而憐才之念輕矣!”聞生點頭歎息道:“如今的人大都如此!事便如此說,但麵日審的時節,這些話恐不可以對法司講。”胡同道:“小弟一則並不曾有詩,二則小弟當初原名叫做胡朋,後來改為納監,叫做胡同。我如今隻說我並不叫胡朋,並沒有詩,也不認得胡敬翁便了。但上麵之事,要求令親照拂。”聞生道:“如此極妙!小弟就去回複家表兄,不勞費心。”胡同又問道:“適才聽說令表兄是胡敬翁之婿,不知敬翁有幾位令愛?令表兄可曾完姻?”聞生道:“止得一位,不曾完姻。”胡同道:“小弟前日浪遊吳門,聽見敬翁一位令愛點了去,可就是麼?”聞生連忙問道:“正要請教。家表兄聞了些信,寢食俱廢。不知敬庵令愛何以在吳門?”胡同道:“這到不知,前日偶有一個敝友言被之事甚詳,也是方老賊之故。”聞生大驚道:“怎麼又是方老賊之故?”胡同道:“兵科厲畏軒是方賊同年,方古庵與他兒子做媒,求敬翁之女,夫人不允。所以方賊與厲兵科對何太監說了,就選了去。”聞生聽了大怒,罵道:“此老如此作惡,誓不與之俱生!”就對胡同道:“學生就是聞相如,適才之語兄要留心,一應上麵之事,俱在學生身上。”胡同聽得就是聞相如,連忙打恭道:“原來就是聞老先生,晚生不知,得罪,得罪!明日之事,全仗老先生大力,晚生一字不敢幹涉令母舅。”聞生道:“領教,領教。”就別出來。

一路想道:“胡同的話語語真情,不是他冒認鬼名可知。隻是方古庵老賊如此可惡,隻因他叫錢推官參了母舅,所以把我的婚姻遲至今日;如今他又把我的表妹害了。為人如此,隻前日之事,也盡非賈有道之故了。斷不與他幹休!”正是:

唯有感恩與積怨,千年萬代不生塵。

畢竟不知聞生與方公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