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見老夫人離去,也就回到了各自的崗位。
隻有花書閱,還站在原地。
傅年玉看著花書閱,頭一次覺得這麼無力,不知該說什麼。
他說自己是獨生子,所以家業必然傳給他。
後來又說,他的祖母不喜歡他,所以不打算將家業交給他。她以為,因他生性頑劣,惹得家中天怒人怨,老夫人怕他敗家,這才不同意把家業要給他。
原來,一切並非如此。
她走到他身邊,忍著腿部的劇痛,握住他的手:“許柔是誰?”
本來是想說,“別難過了,沒什麼大不了的,老夫人不喜歡你,還有很多喜歡你的人,譬如我。”可話臨出口,卻變成這樣一句質問。
花書閱抬起頭,看到她眼睛的一刹那,就又低下頭去。
他沒有回答,不知道是不想,還是不敢。
傅年玉很固執,她用力握住他的肩膀,因為個頭比他矮,所以她撐起身子,踮起腳尖,努力讓自己與他平視:“你告訴我,到底誰是許柔?”
“是……一個朋友。”
“我不想聽謊話。”她加重語氣。
“我說的就是真話。”他推開她,力氣大得讓傅年玉腳下一個踉蹌。他發覺自己的粗魯後,上前扶住她,輕聲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傅年玉任他扶著,一動不動,仍舊是剛才的問話:“我問你,許柔到底是誰?”
花書閱手一抖,像是觸電般迅速甩開她的手。
“你想知道嗎?”他返身向花府走去,走到門前,突然回頭:“想知道,就跟我進來。”
傅年玉完全忘記了自己來花府的目的,她隻感到一陣難過與憤怒,無來由的,她恨憤怒。
大步跟在花書閱身後,走進了花府。
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花書閱帶她來到一間房子前。
“這裏是我的臥室,隻不過自從發生那件事後,我就從這裏搬出來了,這個房子,也沒有再住進來。”他說完,推開房門。
房間裏麵很黑,還偷透著一股潮濕發黴的氣味。
花書閱點燃蠟燭,室內一瞬間亮堂起來,溫和的橘色光暈,投射在房間正中央的牆壁上。
一幅人物半身像,端端正正掛在房間中央。
畫麵上,是一個言笑晏晏的天真女孩,她很漂亮,有黑亮的長發,迷人的黑寶石眼瞳,俏麗的鼻子與鮮嫩如櫻花的唇,她望著自己的方向,笑得那樣甘甜爽朗。雖然隻是一幅畫,但傅年玉可以從她的眼中,看到對幸福的向往,可對愛人的迷戀。
她忽然眼眶有些濕潤,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幅畫像:“她就是許柔?”
花書閱無聲點頭。
這一瞬間,傅年玉有種心髒被人狠狠掐住的感覺,幾乎喘不上氣:“所以,我是她的替代品?”
這一回,花書閱沒有再點頭,卻也沒有搖頭。
他不說話,就這樣站著,與她一同望著畫上的女子。
傅年玉深吸口氣,平靜道,“告訴我真相,如果不願說,我立刻就走。”
花書閱還是不說話,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少語的他,以往他都是嘮叨不停,無論用什麼方法,都無法讓他閉上括噪的嘴巴,可現在,他卻一句話不說,像是啞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