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
左帕哈·烏爾法特(1909—1977),阿富汗當代散文家和詩人。他青年時代開始寫詩,以後兼寫散文和小說。主要作品有《散文選》《詩選》和《論寫作》等。其創作成就主要在散文創作方麵,代表作為《兩個葬禮》。他的詩歌和散文觀察敏銳,風格清新,文字凝練,時代意識濃厚,表現了強烈的愛國主義精神。他的文學創作有自己的風格,藝術造詣深厚,深受阿富汗人民的喜愛。
我走遍東西,踏遍各地,尋訪了所有的人。
我尋遍了每一座城市,可是無論誰家也沒有它的住址。
我所要的東西這兒找不到。可是那些想作高官的人卻可以找到進身的階梯。
想要得到新汽車的人已經坐上了汽車;想要發財的人的金錢已經把銀行塞滿了。
隻有我的願望未能實現。因為我所想要的東西的確很稀罕,可是我非常希望能得到它。
是呀,我需要的是新的思想和新的世界。
在這裏,新收音機、新電影、新手表、新裝飾品,一樣也不缺,可就是沒有新的思想和新的主題。
在這裏,詩人們吟出了許多詩,但卻沒一點新思想。
春天帶給我們的仍是那被我們看了多次、嗅了多次的花。
我們一個世紀又一個世紀,總是翻來覆去地誦著“花與夜鶯”的主題,沒有任何新的創造。
我們隻是在舊的事物裏搜羅新的主題。這不過是在老太婆臉上蒙一塊新紗巾而已。
這裏,母親們帶來了新生的兒子,可是頭腦裏卻生不出新的思想。
這裏,婦女們可以走出大門了,可是新的主題仍然不能從大腦裏走出來。
這裏,由於風俗習慣,姑娘在父親家裏成了老小姐之後才嫁出去。
這裏,媒人們正在舊思想的家裏進進出出,舊倫理比新思想更有市場。
這裏,舊觀念在老太婆的秋千上任意遊蕩,唱的仍然是老調。
這裏,靠施舍過活的人成了百萬富翁,目不識丁的人當上了局長。
盡管婦女的威風已超過了丈夫,毛拉已加入了酒徒的聚會,可是新思想和新主題卻依然沒有產生。
孩子們一生下地就像個老頭子。他們睡的是舊時代的搖籃,聽的是我們那古老的兒歌,看顧他們的又是老太婆。如果我們的青年再不刮淨臉上的胡子,完全可以把他們稱為老翁。
我們把新帽子戴上頭頂,可是拒絕接受新思想,我們建造了新城市,可是住在那裏的全是老頭子,講的全是老故事。
我們在老頭們的集會上唱古老歌曲,還要這些老頭子們跳起青年人的阿丹舞。
我未能如願以償。我應該到別的地方去追求新的思想。
這種新思想與那些複古的人是不會在一起的。
如果一位八十歲的老翁剛娶親,他還是個老翁。一個老人穿上件新衣,仍然是個老人。即使他從一個舊城遷到新城,而那些舊家什也仍然跟著他一起。
他們的住房是新的,思想卻是舊的。雖然住在嶄新的房子裏,但新的思想與主題仍然產生不出來。
品味
本文是一篇抒情散文。它很接近,甚至可以說就是散文詩。
本文既沒有歡樂的情緒,也沒有特別的憤怒,表現的是一種抑鬱的感情,是一種失掉了激情的、既沉悶又失望的感情。這種感情,在作者生活的那個環境,對於知識分子來說,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由於追求的是曆史進程必然產生而現在還沒有產生的東西,理想超越了現實,現實否定著理想;兩者的尖銳對立,使作者既深情憧憬新思想,又深感不能如願以償。這種欲求而不得的、既清醒又失望的思想感情,使作品具有苦悶而悲涼的情調,但這絕不是空靈和頹廢。
這篇作品,表現了作者巨大的期望和巨大的失望。表現的方法主要是情景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