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年紀大了,騎不得馬,便和章沛與萱兒同乘馬車。他一時看著章沛開心的樣子,臉上的褶子都熠熠生輝起來;一會兒又怕章沛隻是三分鍾熱度,又憂心重重的皺起眉頭;一時看看萱兒,覺得這個小姑娘真是神人,居然降服了三爺這個魔障,神色又露出幾分敬意。
萱兒看著他的表情變化莫測,心裏好笑。她有些瞧不上章沛,自己一個聰慧的四有現代青年,拜在蔡嶽先生門下,這位先生還算有眼光,可是章沛,莽莽撞撞,膽小好色,還不是沾了自己的光?
一路上,雖各人心有所想,可畢竟完成了一件大事,三人說說笑笑回到了章府。
老夫人聽說已經拜師了,心中高興,又聽說蔡家簡陋,擔心章沛受苦,便讓人收拾了個小院落,想接蔡嶽一家來住。
誰想到蔡先生堅辭不從,老夫人就讓人在蔡家附近,蓋了一個三進的院落,附送了簡樸齊全的家具,又親自登門,拜訪先生。長輩之賜,蔡先生實在推辭不過,隻好勉強收下,這是後話不提。
蔡先生不通務農,田地也是租與他人,那幾隻白鵝就是先生飼養的唯一家禽了。白鵝也是欺軟怕硬的主兒,從來不進攻萱兒,隻是一見章沛,便張開翅膀,飛衝而來。萱兒每次下車,都要搶先一步進院子,打開鵝籠,然後怡然自得的看著章沛的囧樣。
章沛日日叫苦不迭,後來每次未等車停穩,就守在車門邊,急急的跳車,嚇得劉貴這些跟車的仆從,幾乎是要哭爹喊娘了。萱兒逗弄了他兩回,這才與之約定:若是章沛日日超額完成功課,她就停了這個遊戲。
章沛現在也是十分高興,其實他原來逃學啊,惹事啊,都是閑的發慌幹得蠢事,現在有老師教著,萱兒陪著,日日學習,雖略顯單調,卻難得充實。以前他由於惹事,每次見到的都是母親憂愁或是發怒的麵容,現在母親真是日日開心,為人子者,終於有了點成就感。
章沛唯一鬱悶的,就是萱兒。他原來雖是個紈絝子弟,畢竟心地不壞,聽說萱兒遭遇,對她心生憐憫,沒想到這小妮子人小鬼大,居然會慢慢的影響著自己,到現在更是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樣。心裏越發不服氣,隻想掙回點麵子。
他看到蔡先生家裏有笛子也有古琴,知道先生也精通音律,就買了一隻笛子,向先生請教音律知識。蔡先生尚在孝中,不能直接教他吹奏,隻是紙上談兵地說些技法。
每日無事之時,章沛就根據先生所講練習吹笛,開始一兩天,他連音都吹不出,接下來的日子,他的笛聲隻有音、沒調兒,簡直就是鬼哭狼嚎。他吹得難聽,偏生還臉皮薄,生怕有人聽到會嘲笑他,就躲在沁鈺院的角落練習。
聽著鬧心的樂曲,萱兒都快被氣炸了,氣衝衝的找章沛抗議。沒想到他看到萱兒生氣的模樣,居然高興起來了,覺著終於有件事他能製住萱兒了,就專在萱兒跟前練習,萱兒磨破了嘴皮子,才讓他答應放棄在車中吹笛。
從此隻要章沛在沁鈺院吹笛,萱兒帶著針線躲去春暉閣。這天,章沛又在“作孽”,萱兒忙躲了出去,順道給老夫人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