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萼撲過去發了瘋的搖著丈夫:“不可能,我不信……”
“事實擺在麵前,由不得你不信。”韓漠扶住妻子的肩膀,大聲道。
米婭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為什麼?警方為什麼一夕之間就掌握了人證物證,所謂的人證是誰,物證又是什麼?”
“這事說起來完全是個意外。”韓漠嗓音透著無可奈何,“人證就是敲詐他的阿貴,物證就是阿貴用來要脅的帶子。”
米婭錯愕的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喃喃:“沒可能啊,阿貴不是求財的嗎?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五千萬,為什麼他要這樣做?”
韓漠長歎一聲,娓娓道來:“事情是這樣的,阿貴前天拿著三百萬後一開始舍不得花,但是經不起誘惑和身邊人的煽風點火,他就帶著妹妹和妹夫,還有兩個手下飛向澳門,準備在那兒吃喝玩樂一番。哪曾想他們把三百萬輸的隻剩下幾十萬,輸紅眼的阿貴就想到了多年的老本行,出老千。但澳門賭場是個什麼地方,幾下很快就被發現了,當場抓個正著,把阿貴打了一頓。阿貴不服氣,後來帶了人去賭場報複,結果驚動了警方。警方在調查阿貴時發現他身上有可疑的視頻,懷疑他與一樁命案有關,於是與S市警方聯係,S市警方很快看過視頻稱裏麵的女人是前陣子碎屍案的受害者,另一個是本市的企業家。一來二去,澳門警方就把阿貴等人移交給了S市警方,在警方的審問下阿貴為了減刑,把所有的事全抖摟出來,自然也交待出了桑岩。警方今天一早就到赫賽把人拷走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聽完米婭久久找不到聲音,想不到事情峰回路轉,快的令人措手不及,顫抖著雙唇問:“警方現在怎麼說?”
“他們說阿貴指認秦桑岩殺了楊小舞是人證,物證就是那個視頻帶子,擇日他們會提起公訴。”
韓漠的聲音一字字落入耳朵裏,米婭如五雷轟頂,眼前一片漆黑,差點向後倒去,關萼急忙過來扶住。
“我沒事。”她搖搖晃晃站起來,“我回去了……”
米婭明顯不在狀態,韓氏夫婦怎麼放心讓她一個人回去,關萼對韓漠說:“你送她回去吧。”
韓漠點頭,拿起米婭的車鑰匙鑽進車內,關萼扶著米婭坐到後座。
頭腦裏仿佛有千軍萬馬,米婭捂著腹部,無力的靠在座位裏,滿腦子是韓漠剛才的那些話。
在前麵開車的韓漠突然聽到後麵傳來米婭的聲音:“姐夫,麻煩你幫我們找最好的律師,花多少錢都沒關係,另外你能不能幫我聯係上警方,我想見見岩。”
“我去安排。”韓漠看著米婭如此,心中不忍,幾次想說什麼,最後都吞了回去,關萼也是如此,耷拉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米婭到了家,米利感到奇怪,“婭婭,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還有桑岩的電話怎麼打不通,你媽剛做好午飯等著他回來拿,然後送到你公司去呢。”
“我今天有點不舒服,是我讓他不要回來拿的,爸,我不說了,我要上樓躺一會兒。”米婭不敢把噩耗告訴養父母。
一聽說女兒不舒服,米利趕緊拄著拐杖到廚房去叫米媽媽:“你趕緊去看看婭婭,她說不舒服。”
米媽媽一聽也趕緊放下手中的活,擦了擦手到樓上臥室去,卻見女兒睡得正沉,輕輕摸了摸額頭沒發現米婭發燒,遂放心走了。
米婭慢慢睜開眼睛,翻了個身,眼淚無聲無息的自眼角滑了出來,雙手輕按在肚子上,等等,怎麼辦,爸爸被抓了,媽媽好擔心爸爸,怎麼辦……媽媽好害怕爸爸不在,媽媽好害怕……
度日如年的過了一天,米婭還是沒等來韓漠的消息,她打電話去詢問,韓漠說在法院宣判前禁止一切探視。
無奈之下,她想到了秦滔,趕緊給秦滔掛了一個電話,政府高官辦事效率就是不一樣,不到兩個小時秦滔打電話來告訴她已經安排了準確的探視時間。
見到秦桑岩是在三天後,米婭盡管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不能接受眼前的人,穿著囚犯服,頭發長了,冒出了很多胡茬,臉色也不好,眼睛裏充斥著紅血絲,隻有在看到她時瞬間炯炯有神。
“岩。”一見麵,米婭就迫不及待隔著桌子拉住他的手,可她最先觸及的卻是他手上冰冷的手銬。
“抓緊時間。”韓漠和關萼也來了,說完這句就出去了。
望著眼前憔悴的秦桑岩,米婭刹那間眼淚滂沱如雨下:“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對不起。”秦桑岩移動雙唇,緊緊握住她的手,“我可能不能陪你一起等等等的到來,更或許我看不到等等了,對不起,我不是個好丈夫和好父親。”
“你不要說這樣的話。”她哭的更凶了,“我需要你,等等也需要你,你會沒事的,我請了最好的律師,一定會為你申辯,你會沒事的……人不是你殺的,你頂多會被判過失殺人罪……”
“婭婭,接受現實。”秦桑岩的聲音帶著一絲緊意,握的她的手有些疼,“人是我殺的,我有罪!”
米婭震驚的看著他,他不是說他是過失殺人嗎?
為什麼突然又改口?
“婭婭,你聽我說。”他的手傳遞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嗓音低而重:“把等等養大,把他(她)撫養成人,好好教育他(她)。如果你遇到合適的男人就改嫁,我希望你幸福,不希望你這輩子一個人過,那樣對你不公平。”
“你在說什麼?”米婭完全弄不懂此時聽到的,他這是打算認罪嗎?為什麼?
他明明說過他不是凶手,為什麼現在又要攬到自己頭上?
他在顧忌什麼?
顧忌誰?
“婭婭。”他舔了舔唇,麵容上盡是正色之意,摩挲著她的手背,一字一頓的繼續說:“我愛你,婭婭。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背棄了我們的承諾,不能陪你到老……”
“我不要聽這些。”米婭完全不能接受他說的這些匪夷所思的話,“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明明沒殺人,為什麼要承擔這個罪名,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不負責任,我怎麼辦,等等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你是不是替誰頂罪?你知道凶手是誰對不對?為什麼你寧可犧牲我和等等,也要替凶手隱瞞?在你心裏是不是我和等等永遠是你可有可無的選擇?”
她一連串的提問和指責讓他無言以對,痛苦般揉臉,掙紮半刻緩緩說:“婭婭,我是愛你的,我愛你,我愛等等,我沒有一刻不想出去,沒有一刻不想回到你身邊。在這裏我的煎熬不比你少,死,我不怕,我怕你和等等將來怎麼辦,我怕你們母子過不好,我怕有人欺負你們,我怕等等長大了受人指指點點,一輩子抬不起頭來。這些我想過,可是我沒有辦法,我有我的理由,我有的出發點,是我太自私……”
米婭心疼的拉住他的手,摸著他瘦削的臉龐:“岩,我求你了,有些忙可以幫,有些忙不可以幫,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替那個人隱瞞,有一就有二,說不定那個人還會繼續殺人,你頂得了一次,你能頂第二次嗎?你有幾條命可以頂?”
秦桑岩垂眸,把她的手放在唇前親吻,然後把臉埋在她掌心,過了半晌,她以為他想通了,他卻抬頭對她說:“去把我姐和姐夫叫進來,我有些話要跟他們說。”
滿心失望,又束手無策,米婭站起來出去叫關萼夫婦,等候室裏關萼靠在韓漠肩上抽泣著,嘴裏呢喃著什麼,韓漠拍著妻子的肩安慰。
“姐,姐夫,岩要見你們。”米婭擦了擦臉上的淚,走過去輕聲說。
聽到弟弟要見自己,關萼急急忙忙站起來,韓漠拉住妻子:“慢點,不要著急,時間還有的是。”
米婭本來想跟進去,但是想到他說的那些話她悲從心來,眼淚掉的更凶了,雙腿虛軟不禁往身後的沙發呆坐下去。
不知道秦桑岩和關萼夫婦說了什麼,關萼出來的時候也是泣不成聲,幾乎走不動路,硬靠韓漠扶著。
“時間到了。”這時候有獄警進來,關上了進去的門,米婭看著那扇鐵門上了鎖,感覺整個世界崩塌了。
回去的路上韓漠開車,車後麵的兩個女人已經止住了哭泣,卻各自呆呆的想著心事,韓漠的心一抽一抽的疼,他腦海裏突然冒上來一個念頭,這個念頭像滾雪球越滾越大。
米婭這幾天對養父母慌稱秦桑岩出差了,但今天回家的時候米利正在看新聞,電視裏播的正是秦桑岩被捕的消息。
“婭婭。”米利調了台,米媽媽也緊張的走過來:“你是不是去看桑岩了?他怎麼樣?要不要緊?”
米婭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搖了搖頭,扭身上樓梯。
望著女兒幽靈一樣的身影,凝重和擔憂全寫在米利夫婦臉上,焦心的是他們一點忙也幫不上,隻能幹看著。
第二天米媽媽輕手輕腳進了女兒房間,發現女兒的眼睛都哭腫了,肯定昨晚一夜沒睡,她看了心疼,擰了熱毛巾過來:“婭婭,你懷著孕,要保重身體,你這樣的情緒對孩子很不好,萬一孩子再出點什麼意外這可怎麼辦才好。”
米婭默默擦臉,聲音嘶啞的開口:“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