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呀。”阿貴瞄了一眼那兩箱子錢,陰沉笑道,“秦大老板既然肯舍得花錢,就不在乎這百八十萬的,這三百萬呢就當給兄弟們的安家費,要知道兄弟們為了給你保管這個帶子可是冒了不少危險,怎麼著也該表示表示,你說是吧?”
秦桑岩冷眼看著阿貴道:“你還想要多少?”
“不多。”阿貴伸出五根手指,“對於你秦大老板來說這點小錢不在您眼裏。”
“五百萬你覺得是小數目?”秦桑岩捏緊的雙手不動聲色的置於褲袋中,雖說阿貴獅子大張口是他意料之中的,但是如此貪心不足蛇吞象,還是令他不悅。
阿貴擺擺手,嘿嘿笑了兩聲:“不,要加個零。”
秦桑岩猛的抬眼,目光中的森森寒意令人發怵:“五千萬?你不怕撐死?”
“瞧你說的,你一個赫賽集團幾十億幾百億的資產都撐不死,我拿個五千萬會撐死?再說了誰不知道你老婆有錢,赫賽加上程氏怎麼著也得上千億的資產,這五千萬對於你們夫妻來說還不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秦桑岩眯眸:“我們是上市公司,公司資產不全是個人的,這一點你應該清楚。”
“是,公司資產不全是你們個人的,可你們夫妻的資產加起來起碼也得好幾十個億吧,像你們這種富人哭窮的我見多了。”阿貴陰惻惻的哼著,“反正我要的不多,就是拿個零頭,要是秦老板你做不到的話,可別怪我醜話說在前頭,那帶子說不定明天就會一不小心泄露出去。”
秦桑岩薄唇緊抿,五官倏地冷凜起來,抽出一根煙來點上。
阿貴暗暗吞了吞口水,秦桑岩和道上的關係不淺,他在碰這條大魚前也是猶豫再三,終究抵不過金錢的誘惑,幹起了勒索的買賣,誰讓秦桑岩的姐姐那麼不小心,讓他無意中拍到了行凶的證據呢,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天意如此,該他阿貴發財的時間到了,逮到這條大魚他不狠宰豈不是太對不起老天爺了。
沉默許久後,秦桑岩吐出一口煙圈,陰譎的目光被煙霧覆蓋住:“好,五千萬可以給你,不過我聲明這是最後一次,別做得太過分。”
想不到秦桑岩答應得如此爽快,阿貴心中樂開了花,忙保證:“你放心,這肯定是最後一次,拿到錢我立馬把帶子給你,從此兩不相欠。”
秦桑岩冷冷的看著對方:“五千萬不是小數目,需要給我一點時間。”
“這個是肯定的,兩天夠不夠?”
“嗯,兩天後我還會到這兒找你,老時間。”秦桑岩彈掉手中的煙,狠狠踩在地上,大步拉開門走出去。
一直待在門後的胖女人趕緊把門關上,對阿貴說道:“哥,你說這姓秦的會不會跟我們耍花招?”
“哼,諒他也不敢。”阿貴目露凶光,“除非他想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胖女人把目光盯在那箱子鈔票上,咽著口水著:“哥,這錢要怎麼辦?分了吧。”
那瘦高個是胖女人的老公,一聽老婆說要分錢兩眼放光,阿貴卻喝止住二人:“分什麼分?大錢還沒到手呢就想著分錢,沒出息的東西。”
胖女人不甘不願的說道:“那你說什麼時候分?真要等那五千萬?”
阿貴滿口篤定道:“當然要等,五千萬對你我來說是個天文數字,對於那姓秦的來說就是打個噴嚏的事兒,簡單的很,你別看他說要兩天時間,其實那是在誆我們呢,還當我看不出來,他就是怕我們再敲他第三次,這種兜裏裝裏億萬錢財,麵上卻哭窮的資本家我見多了,全******會裝。”
“哥,你真牛,這都能看出來。”瘦高個豎起大拇指,拍馬屁道。
阿貴哼著歌,數著成箱的鈔票,得意的笑起來。
秦桑岩開車回家,發現晚飯還沒開始,米利夫妻坐著在等他,米媽媽看他進來微笑著站起來:“桑岩回來了,可以開飯了。”
“爸媽,以後你們不用等我。”秦桑岩走過去,特意扶著拄拐的米利說道。
“沒事兒,反正我們也不餓。”米利擺擺手,指著樓上說:“去叫婭婭下來吃飯。”
扶著米利到餐桌前坐下,秦桑岩往樓上走,推開臥室的門,米婭側臥著躺在床上看雜誌,聽到腳步聲也沒回頭,他心裏隱隱知道她在生氣。
“老婆,吃飯了。”他走過去,坐在她床邊上,摸摸她的臉。
米婭點點頭,漫不經心道:“知道了。”
秦桑岩一手撐在床鋪上,無奈的笑了一下,聲音沉沉的:“在生我的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她依舊沒抬頭,翻看著手中的雜誌。
他把雜誌從她手中抽走,伸起她的手輕輕撫摸她修長的指尖:“還說沒生氣,為什麼不看我?”
“我有嗎?”她抬眸。
“有。”他低頭親親她精致的手指,低聲說:“好了,乖,不要鬧脾氣了,下去吃晚飯,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說。”
“我沒話跟你說。”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抽出手轉而坐起來穿上拖鞋下去。
秦桑岩無奈的坐在那兒長久沒有出聲,過了幾分鍾他也下了樓。
餐桌上懷孕的米婭是中心,米媽媽燉了嫩筍老鴨湯,特意給她盛了一碗,米婭喝完後就說飽了。
“才喝一碗湯就飽了,這樣怎麼行?”米媽媽說,眼神飄向秦桑岩,示意他也勸勸。
秦桑岩拉住米婭的手:“再吃點兒飯。”
米婭搖頭:“我真的飽了,你們慢慢吃,我去休息了。”
女兒的固執米媽媽是了解的,知道強求也沒用,便說:“那你半夜餓了記的叫媽媽,媽媽給你做宵夜。”
“不用了,媽,我晚上不餓。”米婭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扭身上了樓。
“這孩子今天怎麼了?”米媽媽歎了口氣。
米利倒是想得開:“可能婭婭一時沒什麼胃口,你十點多的時候煮點宵夜讓桑岩送上去。”
米媽媽點了點頭,拿起碗筷,秦桑岩頓了頓後,沉默的吃起晚飯。
片刻後,三人已吃完,米媽媽收拾碗筷,秦桑岩把米利扶到沙發那兒打開電視,故意坐著陪嶽父看了半小時的電視,估計著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樓上的人應該消了氣。
秦桑岩再次推門進去,在臥室裏沒見到人影,正準備去浴室看看,米婭擦著濕發從裏麵出來,對他的出現視而不見,徑自到沙發那兒坐著,低頭擦頭發。
“我來。”他走過去,拿起雪白的毛巾給她擦起來,擦完了頭發,他摟過她,她掙紮,他摟的很緊,把臉抵靠在她臉旁:“還生氣?我錯了。”
他這麼一道歉,她就不動了,低頭捶打他:“為什麼甩開我?你是不是早發現我開車跟在你後麵?你說,你說。”
她眨著長長的睫毛,一臉的委屈,讓他的心神起了漣漪,雙臂抱著她說:“我是怕你有危險,你可是有孕在身,萬一有個閃失怎麼辦?嗯?”
“你還沒說你去哪兒了,不要說你見客戶,我不信。”她揪著他的衣袖,“還有,韓漠給你的箱子裏裝了什麼,為什麼有兩隻?我看他拎起來不輕,很沉的樣子。”
房間裏的加濕器噴出淡淡的煙霧,秦桑岩抿著唇,眼神有些閃避。
“事到如今,你還不說嗎?”米婭感覺到了一陣失望,霍然起身,“不說算了,我要睡了。”
秦桑岩修長的手指按著太陽穴,許久後進了浴室,裏麵傳來水聲。
米婭裹著薄被怎麼也睡不著,她滿腦子是他和韓漠最近接觸的畫麵,下午在韓智的化妝間兩個男人就曾出去過,關萼隨後就跟著出去了,可以說這三個人一定有事隱瞞著她。
真的是楊小舞的事嗎?
如果是,她要怎麼辦?
心底裏她是信任他的,可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又解釋不通,他還不肯說,這樣要她怎麼樣去判斷。
水流順著額頭、鼻子、下巴穿過結實的胸膛流淌而下,秦桑岩吐掉嘴裏的水,閉目仰麵站在花灑下,讓水肆意衝刷著自己。
他心裏同樣很矛盾,一方麵他不希望她知道後受到影響,另一方麵他也深知她既已經看出端倪,再瞞下去也是無益。
一邊是親情,一邊是愛情,難以抉擇,舍掉哪一個都讓他如剜心之痛。
回想他和她這些年,難重新在一起真的不容易,他無時無刻不懷著感激之心,告訴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轍,不能再讓誤會隔在他們中間,影響他們的感情。
他這一輩子失掉的太多太多,可以說除了赫賽他一無所有。
遇到她是場美麗的意外,驚喜的邂逅,他欣喜,也格外珍惜。
難道這一次又要重新在他們中間劃出一道縫隙嗎?不,不可以。
關掉花灑,他拿雪白的大毛巾擦身體,心中下了決定。
米婭的耳朵裏聽到浴室裏水聲消失,閉上眼睛,半晌身後的床鋪陷下去,腰上多了一雙大手,把她摟到一具帶著沐浴後清香的懷裏。
“婭婭,我知道你沒睡。”他有棱角的下巴摩挲著她的肩頭,低低的歎著氣:“別生氣了,我坦白,有一件事一直隱瞞你,是關於楊小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