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麼回事,你心裏知道。”韓智最近老發火,關萼一臉的無奈和心痛。
韓漠蹲下身,把韓智拉到眼前:“智兒,別耍脾氣,爸爸媽媽是愛你的,你明白嗎?”
“我討厭你,討厭媽媽,我討厭所有的人,我討厭你們……”韓智扭著身子想掙脫父親的手臂,哪裏能如願,小臉氣的通紅。
老師這時候過來:“韓智,下一個到你了。”
秦桑岩用身體擋住老師的視線,出去應酬著,把老師打發走了,然後從韓漠手裏把韓智抱出去:“我和他單獨待會兒。”
韓漠默默點頭,關萼啜泣著用拳頭捶打丈夫,韓漠抓住關萼的手,低聲說:“有完沒完,讓你不要在孩子麵前吵架,你每次都不聽,孩子如今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難道你想讓他繼續與我們拉大距離嗎?”
關萼頭埋在韓漠懷裏,肩膀一抽一抽的,米婭發現自己成了多餘的,拿上包也出去了。
走廊外有個小花園,秦桑岩和韓智一大一小在那兒交談著什麼,秦桑岩彎腰把手放在韓智的小肩膀上,米婭過去的時候隻聽到他說了幾個字:“……明白了嗎?”
韓智低著腦袋,輕輕點了兩下,秦桑岩抬頭看了米婭眼:“好了,快輪到你上場了,拿出你的最好水平,舅舅相信你的實力。”
韓智又點點頭,撒開小腿兒往後台跑,秦桑岩叮囑著:“慢點,別摔著。”繼而拉著米婭跟著進去。
“看不出你哄小朋友挺在行的。”米婭說道。
秦桑岩模棱兩可的笑:“有嗎?”
“怎麼沒有,你們都在外麵的時候韓智甚至還想說他要做你和我的孩子,不要他爸媽了。”
“孩子話而已,你也信?”他臉上劃過什麼,一閃即逝。
米婭試探的問:“韓智的父母到底在吵什麼?怎麼會這麼嚴重?”
“夫妻間小打小鬧屬正常。”他摸摸她的臉,“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演出快開始了,我們趕緊過去,你還沒正式聽過韓智彈的鋼琴,相信你會喜歡的。”
他牽著她的手繞過後台來到前台,第二排最右邊關萼夫婦已經坐在那兒了,旁邊留了兩個空位給他們,台上韓智已經開始彈奏,台下的觀眾個個聽的聚精會神。
米婭聽不進去,滿腦子是韓智的話,以及自己的那些猜測,不禁側頭看著身邊的男人,她知道懷疑他不對,可是種種跡象表明他真有的事在瞞著她,而且這事還不小。
希望不是關於楊小舞的,因為一提到楊小舞,她就會想到從始至終都在大喊冤的佟拉拉,會想到佟拉拉挨了兩次槍,最後一次被法警殘忍扔進火爐的情景。
佟拉拉的下場被公認為罪有應得,自古中國刑法就是殺人償命,可是如果沒殺人卻失掉性命,豈不是太冤枉?
越想到這裏越覺得脖子後陣陣發冷,她不相信楊小舞的死與秦桑岩或是關萼夫婦有關,她寧可相信佟拉拉下的手,相信佟拉拉對楊小舞懷恨在心。
台下的燈光昏暗,她閉了閉眼,手哆嗦著想抓住什麼,眼前浮現出佟氏夫婦嚎啕大哭的畫麵,事實真的如他們所說是黑白顛倒嗎?
真的是與秦桑岩有關嗎?
她看到的真相難道不是真相?
顫抖的小手很快被一雙厚實的大手覆住,她轉頭看著他,他也正看著她,昏暗的光線中目光熠熠,俯頭過來輕聲問:“冷嗎?手這麼涼。”
她扯唇笑笑,“還好。”
他把她的小手裹在大掌裏,目光再度調向台上,仔細認真的聆聽著韓智的鋼琴,米婭也調整好思緒,全神貫注聽起來,不得不讚歎韓智彈的真不錯,節奏流暢,極富有感情,雖沒達到一流鋼琴家那種讓人聽到如癡如醉的地步,起碼不像同齡孩子那樣彈奏的完全是機械的曲子,隻要音準就行了,韓智在這方麵大大超出同齡人,難怪小小年紀就拿獎無數,果真實至名歸。
結束的時候,現場響起一片如雷的掌聲,米婭和秦桑岩他們一同站起來鼓掌。
下麵有小女孩上去給韓智送花,米婭仔細一看,那小女孩不是唐三的女兒溫櫻沫嗎?也對,聽說這倆孩子在同一個班級。
米婭邊鼓掌邊在台下找唐三的身影,終於在後麵一排最右邊找到了,但不是唐三,而是溫賢寧。
“岩,我去打個招呼。”米婭拉了拉秦桑岩的衣袖。
秦桑岩也看到了溫賢寧,摟著她說:“人多,我怕擠著你,陪你一起去。”
來到溫賢寧那兒,米婭打了招呼問:“唐三呢?”
“她快到預產期了,不方便到人多的地方來。”一提到妻子,溫賢寧滿麵溫和。
米婭深感欣慰,她和唐三同樣經曆過感情的傷,同樣發誓此生與前夫老死不相往來,又同樣前後複婚,命運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出了學校,秦桑岩開車,米婭見他的車是往高中部反方向開的便說:“先去看馮陵章,然後再去母校看看?”
秦桑岩其實早把看母校的事給忘了,一心想著六點半在白鷺路會合的事,轉而說:“天不早了,改天去母校吧。”
米婭和秦桑岩進了病房,馮陵章的妻子也在,正將一個軟軟的靠墊塞在馮陵章的背後,看到他們提了很多東西,直說:“來就來吧,不要買東西,你看看咱們這兒堆的。”
病房一角確實堆了滿滿的東西,米婭笑著說:“這是一番心意,請務必收下。”
馮陵章的病其實沒什麼大礙,動了一個闌尾手術,秦桑岩和米婭與他們夫婦說了會話,便告辭了。
秦桑岩看看時間,四點三十五分,開車送米婭回到家,親了親她的臉說:“我就不送你下去了,公司還有點事,我要去一趟,晚上可能會晚點,你和爸媽先吃,不要等我。”
“好,路上開慢點。”米婭目送他的車開出去,直覺告訴她,他一定不是去公司。
她必須要弄明白,他到底去做什麼,他有什麼事隱瞞著她,他們是夫妻,她信任他,但他不信任她。
拿出車鑰匙,她坐進自己的車裏,開車跟上他的車。
秦桑岩的車開到小區外停下來,米婭遠遠的看著,發現韓漠的車開過來,一前一後相繼往東開,她掛上檔,跟上去。
開了大約十幾分鍾,秦桑岩的車先停下來,然後是韓漠的,韓漠手裏提著兩隻大箱子鑽進秦桑岩的車內,兩人短暫交談後韓漠又回到自己車上,繼續往前開。
到了前麵的路口韓漠調頭,秦桑岩的車突然加速衝過十字路口,米婭想追上去來不及了,路口跳為紅燈,同時南北方向的車開始動起來,根本連讓她撞紅燈的機會都不給,眼睜睜看著秦桑岩的車消失在車流中。
米婭懊惱的同時,秦桑岩接到了韓漠的電話:“人甩了嗎?”
“嗯。”秦桑岩聲級緊繃,早在開出小區時韓漠就發現了米婭的車跟在他後麵,這是他沒料到的,這說明她已經知道了什麼。
想不到千防萬防,最後還是沒防住。
他心裏明白,不管今晚能不能成功,接下來他都得麵對她質疑的目光,而他必須做出回答,否則兩個人間就有可能會產生矛盾和猜忌,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把人跟丟後,米婭又朝著那個方向開過去,繞了老半天也沒看到秦桑岩的車,她隻好原路返回。
而秦桑岩的車如期來到白鷺路,韓漠之前給他的兩隻箱子躺在車後座,他提著兩隻箱子下車,按著男人昨天電話裏所說找到了109號住宅。這片屬於老舊的居民區,來往人很少,偶爾有一兩個也是蹣跚著經過的老人。
秦桑岩拍了拍門,裏麵很快有個胖女人過來開門,一臉的警惕:“你找誰?”
他什麼也沒說,拍了拍手中的箱子,胖女人的小眼睛裏立刻發光,看看四周:“沒人跟著你吧?你可別帶尾巴過來,到時候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沒有。”秦桑岩聲音清冷說道。
胖女人扭頭對門後的人說了什麼,然後才打開門,讓秦桑岩進去。
屋子裏一片陰暗,光線不太好,秦桑岩進去後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手中的箱子被人奪走,隨後是箱子打開,鈔票被翻的嘩嘩作響,以及數鈔票人貪婪的驚歎聲。
微微眯著眸,秦桑岩總算適應屋子裏的光線,屋內一共有五個人,胖女人挨著門後站,拿他箱子的是個瘦高個男,旁邊椅子上坐了一個抽煙的男人,身後一左一右站著兩個,男人也不看滿箱的錢,而是盯著秦桑岩,那眼神如鷹般直勾勾的,透著一股子陰狠。
此人人稱阿貴,在道上混了好幾年,一直沒混出名堂來,卻是個不甘心的主,一心想賺大錢,這一次被他逮到了機會,必然要狠狠敲一筆。
“貴哥,不多不少,整整三百萬。”數錢的瘦高個難掩興奮的語氣。
三百萬換誰都會心動,阿貴心中激動,眼神倒卻淡定,白了瘦高個一眼:“你******有出息點行不行?甭弄的跟這輩子沒見過錢似的。”
“是,是。”瘦高個興奮的搓著手。
秦桑岩這時候開口:“既然錢你已經收到,東西該給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