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衣,你隨我去吧,慕容家已破產,你不必再留在這裏了。”
“不,先生,老爺於我有大恩,我又怎能在這種時候舍慕容家而去呢?”
“沒想到,慕容家的女仆,竟然這麼有情有義。”
“先生有所不知,你是我第一崇拜的人,老爺是我第二崇拜的人,能見到你們這樣的大人物,我真不知道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先生,你能把你的合同給我看看嗎,那是你和老爺簽訂的合同,我隻要摸摸它,就能感覺到兩個男人的心跳……”
花衣的臉又紅了,吃吃的說不下去。
“那又何妨,我拿給你看就是。”
林天華已醉。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把合同遞給花衣,手竟然顫巍巍的。
花衣的手也在抖,她要接過來,終究又縮手回去。
“算了,先生,我太緊張了,你快拿回去吧,我看一眼就足夠了。”
“哈哈,你不用害怕,拿在手上試試。”
他把合同塞在花衣手上,花衣抖得更厲害了。
“這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是真的就對了。”
花衣突然笑了,笑得那麼得意。
她退到窗口,兩手死死攥著那份合同。
“花衣,你站這麼遠幹什麼?”
“林先生,你到底是何妨神聖?”
“花衣,你說什麼?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嗎?”
“我是知道你那些事,但是我不知道你這次到底在搞什麼鬼?”
“什麼意思?”
林天華已感到不對,瞬間精神起來。
“林先生,我隻想告訴你一點,老爺很愛夫人。如果他果真與你簽訂了這個合同,又怎會不讓夫人知道?”
“你懷疑合同是假的?”
“合同自然是真的,管家不會看錯。所以,我更加懷疑這裏麵有貓膩。”
“你想怎樣?”
“你最好老老實實的交待,否則,我就毀了這份合同。”
林天華盯著花衣,終於長長歎了口氣,楠楠道:“為何女人總是變得這麼快?”
“你錯了,我隻是個女孩,上上下下都是女孩。”
她理了理自己的頭發,雙腿夾緊,完全變成了個淑女。
“這麼說,你剛才對我說的話,沒有一句是真話囉?”
“有一句。”
“哪一句?”
“我崇拜慕容老爺。”她臉上露出驕傲的神色,“所以,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在慕容家上火上澆油。”
“所以,你現在就要毀了合同,讓我空口無憑?”
花衣不答,隻是冷笑,她的手一動,合同就會變成碎片。
林天華苦笑道:“秋東媛,慕容夫人,難怪你誇下海口,兩天之後要給我答複,原來這就是你的答複,好,好,好……”
“我希望你最好記住兩點。”
“哪兩點?”
“第一,這不是夫人的主意;第二,你要是再囉嗦一個字,這份合同……”
“你就要撕了是不是?”林天華突然笑了起來,“那麼,你就撕了吧。你以為我這麼笨,會上你的當?”
花衣突然間笑不出來了,臉色蒼白。
難道合同是假的?
難道林天華一開始就知道,這隻不過是一個騙局?
不,這不可能。花衣翻到合同最後一頁,簽字和蓋章一點也不錯。花衣又笑了起來。
“林先生,你再故作鎮定也是沒有用的,不管怎樣,這份合同我都是要毀去的。”
林天華不再說話,反而坐下來,自斟自飲起來。
“這麼好的酒,偏偏有人不識風雅。”
花衣瞳孔收縮,一眨眼,合同已成了碎紙片。她手一揮,片片紙屑便飛出窗外。
窗外雪花飄揚,也分不清是雪花,還是紙屑。
林天華卻沒有看一眼,好像這件事跟他壓根不想關,他又喝了一杯酒,才緩緩說道:“你的任務已完成,可以出去了。”
“林天華,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回去告訴秋東媛,她最好能在兩天後準備好一千萬。”
“合同已毀,你還有什麼伎倆。”
林天華已不打算再多說一個字,花衣開門,正要離去,他突然說道:“其實,你可以不必撕去合同的,留在手上對你更好,你畢竟還是太年輕。”
花衣確實不太大,誰要是認為她年紀大,那一定是他眼神不太使。
非但花衣不大,采婷也不大,兩個都是垂苕少女。
她們坐在飯桌上,竟然都不抬頭,在平時,兩人可都是明眸善睞的活潑少女。
大概是有客人在場,兩人收斂的緣故吧。
在慕容家,沒有尊卑之分,仆人和主子,都是同桌而食。
十二個女仆,十二個男仆,加上一個管家,夫人少爺小姐,所以,慕容家的桌子出奇的大。
最上方本應該坐的是老爺,但是,老爺已永遠不需要那個座位了。
他已躺在棺材裏,棺材就在大廳裏。一入夜,就會有人扶柩,將他葬在後山。
老爺雖不在了,竟也沒有人去坐那個位置。
老爺在時,喜歡隔著一張大桌子,對坐在下方的采婷說:“采婷,飯菜合口嗎?”
采婷總是笑著說:“老爺,怎麼不合口,能和老爺同桌吃飯,就是天天吃窩窩頭,也勝過山珍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