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此?”
“我已說過,忘記老爺日子的,又豈止這位小兄弟一個人。”
年輕人的臉突然紅了。
中年人停下來,轉身對他說:“出去,把車開走,開得越遠越好。”
“是。”年輕人正要轉身。
夫人卻回過頭來,說:“先生何苦,想必他們已把車罩上了,外麵雪大。”
“剛才撞到樹上,估計樹皮已破了一大塊。”
“先生不必自責,樹皮破了,來年又會長出新皮的。”
樹皮破了,又會長出新皮。家族敗了,是否還能重振?
林天華隻覺得夫人的話處處含著機鋒,不禁低下了頭。
麵對慕容老爺的遺像,他的頭就垂得更低了。
沒有人不在老爺麵前低頭,即使隻是一張照片,畫中人似也有一種攝人的威力。
他深深的鞠了三個躬,把年輕人手上的花環接過來,放在老爺的靈柩旁。
采婷端上來一杯清茶。
在夫人麵前,林天華突然覺得兩隻手不知該往哪裏放,便不停的撫摸著杯子。直到杯子稍稍變涼,他端起來淺淺呷了一口,臉色才自然了一些。
“老爺生前交友廣闊,恕我冒昧,竟不記得先生了。”
“夫人不必自責,我們以前並未見過麵。”
“那想必先生是老爺的老朋友了。”
“說來慚愧,我與慕容老爺也從未見過。”
“哦?”
夫人正了正身子,等著林天華說下去。
“不知老爺臨終前,是否提起過我?”
“老爺走時,我一直陪在身邊,並未聽他提起過。”
“這倒怪了。”
林天華一臉迷惑,神色鄭重起來。
“先生有話,請不妨直說。”
“夫人請恕罪,我這次來,一則悼念慕容老爺,二則是為另一件事而來。”林天華轉過身子,對年輕人說,“把東西拿出來。”
年輕人打開腰間皮包,抽出一遝紙來。
林天華接過來,放在桌上,接著說:“夫人平時可知道老爺生意上的事?”
“老爺喜歡懂事的人,該知道的就會讓我知道,不該讓我知道的,我也不會多問。”
“對不起,夫人,不是我冒昧,實在是這件事關乎重大,不得不把事情問清楚。”
“哦?到底是什麼事,讓先生這樣慎重?”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吧。”他低了低頭,重又看著夫人,“夫人可知,慕容老爺生前簽過一份合同?”
“什麼合同?”
“看來夫人並不知曉。老爺生前曾和東華公司簽訂一份合同,合同約定,東華公司對慕容家族的新項目投資500萬。但是,不久前,慕容家族無故破產,使東華公司遭受巨大損失。合同上規定,如果慕容家族令我方遭受損失,需雙倍賠償。合同在此,夫人請看。”
林天華把合同推到夫人麵前。
夫人並沒有馬上拿起合同,她的瞳孔微微收縮,隨即又恢複了自然。
“采婷,叫管家過來。”
管家就過來了,他垂手站在夫人麵前,等待夫人吩咐。
“大福,你替老爺打理生意有多少年了?”
“夫人,不久,隻不過才十五年。”
“十五年前,老爺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