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淨闊,弦月高懸,林木繁深,夜色灑落於林間,宛若蒙上一層透明的紗巾,林間的官道在月色的籠罩下仿佛一麵鏡子,光可照人。夜間很是寧靜,但是這時,一輛馬車從遠處吆喝而來,頓時林鳥驚飛。
“駕——駕——駕——”
揚鞭的人一身黑衣,頭帶蓬帽,但從單薄凹凸有致的身形可以看出這是一名女子,隻見她策馬揚鞭,愈加急促地催馬,滿目綠樹迅若疾電地飛掠而過,三月春風蕩起她的長發,撩動她的裙裾、翻飛如蝶翅。
“嗯……”車內突然傳來一聲悶哼,聲音細弱卻可以清晰聽見。
“籲……”女子突然勒馬,轉過身子,挑開緯布。
馬車內躺著一名女子,夜色下很難識辯她的容顏,但見她痛苦地捂著頭顱,緩慢爬起。
“玉兒,你醒了……”揚鞭的黑衣女子突然問出一句。
原來,車內的女子正是顏如玉,顯然,她被綁票了,隻不過,綁票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董凝霜。近黃昏時,趁玉兒神情恍惚,讓她喝下了碗‘補湯’再順便的摸黑把她‘偷’了出來,再摸黑‘送’走。
玉兒捂著疼痛的額頭,望了一眼陌生的環境,終於驚呼出聲“凝霜姐,這是哪裏?我怎會在馬車上?”
凝霜翻開遮住臉的蓬巾,麵色詭異“我把你送走,離開這裏……”
這一驚非同小可,心口噔嗒猛拍了一下,玉兒頓時瞠目結舌“凝霜姐,怎麼可以?我要報恩啊!王大人的救命之恩我不得不報啊,更何況一旦我離開了,岑展雲找王大人算賬豈不是害了王府麼?”
凝霜一聽,怒由心生,漠然地翻回蓬巾,全然不顧玉兒的抗議,再次一揮鞭“駕……”
健馬猝然地騰空而起,前蹄仰天,清越的嘶鳴響徹深林。玉兒也因為一時穩不住身子撞了下頭顱,痛得吡牙咧齒“痛……凝霜姐,停車!”
哀求,揮鞭的凝霜照樣充耳不聞,她所做的一切隻因為太疼玉兒了,斷然不能眼睜睜看著玉兒毀了自己的未來。
玉兒好不容易坐穩身子,俏眉背澀乞求“凝霜姐,停車!停車!”
未回頭,凝相扔下一句“你坐好……”
“不行!凝霜姐!停下!我不能離開,要是我一旦離開,王大人一定……”
語聲未了,健馬突然仰首驚嘶起來──夜風中方自透出新涼。
“籲……籲……”凝霜大驚失色,連忙勒馬安撫健馬。
這匹馬卻似突然覺出了什麼驚人的警兆!一陣風吹過便失去了控製,浮躁不安驚亂嘶叫再也不願前往。月夜突然黯淡了下來,大地竟似突然被一種不祥的氣氛所籠罩。
“啊……”因為一時停馬,玉兒朝外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