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易懷揣著複雜的心情再次來到了張哲瀚父母暫時居住的住址。
“啪,啪,啪。”文易輕輕地敲門。
估計是張哲瀚的母親正在做飯,廚房裏門隻有幾步的距離。張母開門之後,一臉驚愕,她完全沒有想到,文易居然還敢來。愣住了幾秒之後,張母終於鎮定下來。朝著文易邁了小半步,用身體擋住門縫,用乞求的語氣悄悄對文易說:“你走吧,我求你了。你別再來給我家裏添亂了……還不夠嗎?”
“誰啊?誰?”此時房間裏傳出張父沙啞的聲音以及鞋子拖在地上的聲音。”
“哦,沒,沒……收水費的。”張母立即向文易焦急地使著眼神,使勁兒地推著文易。
文易站著,一臉坦然,無動於衷。
“臭小子,又是你,我今天非要宰了你給我兒子報仇!”說著,張父急忙朝房內踱步而去。
“撲騰”一聲,張母狠狠地跪在了地上,抱住文易的腿輕輕地搖晃。張母本想一次舉動讓文易知難而退,不料,文易也“撲騰”一聲狠狠地跪在了地上,麵對著張母。此時張母焦急萬分,卻也唯有聲嘶力竭地呐喊宣泄。
張父一衝出來便一把揪住文易的脖子,把菜刀的刀口貼在文易脖子上。“混蛋,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你害得我們家破人亡,大不了我就和你這個小畜生同歸於盡!”
文易沒有動,沒有出聲,閉緊雙眼。
此時的張母已經絕望了,她知道自己無力再次阻止張父,她跪著,麵容呆滯。生活對於她來說或許已經沒有任何希望和意義了。
“你……你……難道真的不怕死?我要了你的命!要你父母也嚐試一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張父繼續用力,五根手指死死地抓在文易的脖子上。
“對不……起,您就是殺了我,我……我不……怨您。”文易的臉已經因為缺氧而紅腫,表情痛苦,說話都要費盡全力。
張父眼見麵前這孩子難受的表情,也聯想到了如果自己真的將他殺了,他的父母又會是怎樣的傷痛。張父手掌的力度緩緩減輕,那把菜刀也緩緩地挪走,冒出的青筋也變得越來越不明顯。
眼見張哲瀚的父母態度和之前相比已經有所改觀,文易連忙用力扶起還跪在地上的張母,將其扶進這間狹窄、簡陋的房間,順手帶過房門。
這天文易和哲瀚的父母好好生生地長談了一次,他說了很多。他把自己曾經和哲瀚的恩恩怨怨全都一五一十地交待出來,從他真誠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添油加醋。另外文易也對此次的不幸深感抱歉,談話中有好幾次文易都不經意地哭了。哲瀚的父母靜靜地聽,當他們聽完了文易這番肺腑之言後哲瀚的父親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也語重心長地向文易傾訴出了他們的失子之痛。
看得出來哲瀚的父母也是本本分分的老實人,盡管他們承受著巨大的悲痛,但是他們依舊通情達理。他們也認為張哲瀚之前對文易做出的種種卑鄙的行為是極為可恥的,盡管張哲瀚是自己的親生孩子。
在雙方推心置腹地交談之後,他們竟然開始理解了文易的迫於無奈。
最後文易也向哲瀚的父母承諾,說自己會給他們買一所比以前更大、更好的房子,並且會每月按時給他們一筆撫恤金。文易知道這些在喪子之痛麵前顯得微不足道,但是起碼他自己的內心會好受一些。文易最終也以這個理由說服了哲瀚的父母。文易決定做張哲瀚父母的幹兒子,說以後會經常來看望他們,他希望極力地彌補這兩個本分老實的中年人承受的巨大傷痛。
最後,張哲瀚的父母將文易依依不舍地送出門,文易在回家的路上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步伐像是輕盈許多,如釋重負。
經曆了這件事情,他算是真切地明白了餘韻著重的那四個字,以德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