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她這話,心中雖捏一把冷汗,倒也放下心來。麵露淺笑,對她道:“巧倩多謝大姐不怪罪,方才有冒犯之處,還望大姐海涵……”
我話未說完,隻聽這少女咯咯嬌聲笑道:“巧倩,原是你隻生性沉悶,不願與人多做交談。此番大病之後,怎變得這般文縐縐的,你我原先隻以姓名相稱,未曾有過這般生疏時候。莫不是你病中燒壞了頭腦,忘了我名叫‘美盼’了罷。”
少女說完這話,我正要開口,房門口忽來一廝兒模樣之人朝我倆急道:“巧倩,美盼二位大姐,二郎君已從外歸來,娘子著我來叫你二人去到廚房當中幫忙,巳時時刻定要將午飯做好,呈到堂中。”
這廝兒說罷,美盼上前對他道:“你且放心,我與巧倩這便去廚房當中準備午飯。今早娘子告與我,廚房米糧已剩不多。娘子要你去前街米鋪當中買些米來,你莫要忘了。”
這廝兒聞言,點頭道:“美盼大姐且放心,未時過後我自會去。”
待廝兒走後,美盼扶著我道:“巧倩,你現下感覺如何?若是還感有恙,我一人前去廚房即可。待我午飯時向娘子求情,要她再容你幾日修養可好?”
聽到這話,我心中對她甚是感激。但我此時尚不知曉身處何處,亦不知此乃何人府邸,所識之人也不過美盼一人而已。言語當中交談得知,美盼與這巧倩關係尚可,現下於這蒼茫浮世中我尚隻能信她一人。故我不敢一人獨處這室內,定要將她跟緊,打探一些情況,已做對策。
我搖頭對她笑道:“你且放心,我已感無恙。午飯時辰已近,想來廚房當中任務必重。我還是與你一同前去廚房當中幫忙準備午飯,你勿要對我太過擔心。”
美盼聞言,抬頭打量我片刻,而後點頭道:“既是如此,你隨我一齊去廚房罷。”美盼言罷,率先走出房門,我跟她身後,不離半步。
我倆行在這府院當中,我仔細觀察這座院落。這院落看來未有許多雕梁畫棟,亭台樓閣,隻幾間青磚瓦房而已。轉身繞過一座花園,仔細觀察之下,花園當中並無太多奇珍異草,多數隻是通常貨色而已。
我仔細打量著座院落間,心中隻想這府邸主人並非高族巨戶之人,恐隻是一稍富足人家而已。思至此處,我看向前方美盼,心中縱有千般疑慮,也不敢貿然開口,隻恐言語之間泄了身份,要她無端起疑。
行有百步之下,我倆來到廚房門口。廚房門打開,一個婆子正在灶下生火,另一個正在一旁洗菜。見我倆前來,生火婆子站起身來,走到美盼麵前,咳嗽幾聲而後朝我倆道:“兩位小娘子來了,快些做飯吧。老身已將火升起,不消片刻便可燒旺。兩位小娘子快些進來,莫要誤了午飯時辰。”
美盼聽這婆子說完,拉起我手朝她嗔道:“劉大娘這話倒是叫人不受用了,美盼入府三年以來何時誤過郎君一家用飯時辰。隻是今日巧倩自病中醒來,我尋她之時與她多說了幾句,這才來的稍晚了些。劉大娘還請放心,美盼這便同巧倩一齊為郎君準備午飯,定不會誤了時辰。”
那劉大娘聽完這話,見美盼麵有不快之色,將手在腰間麻布圍裙之上擦擦,口中陪笑道:“哎呦,哎呦,方才是老身失言,倒是忘了巧倩小娘子身體有恙這般事情。不知巧倩小娘子現下可感好些?若是身子再不爽利,老身家中尚有幾副補藥,拿來與小娘子補身也好。”
聽完這話,我卻不敢承她好意。我狐身一人處這世間,萬事不清之下尚不敢與人多做接觸,我隻得欠身向她行禮,口中謝道:“劉大娘美意,巧倩心領。巧倩已無大礙,還請大娘放心。”
說完這話,我拉拉一旁美盼,勸慰她道:“劉大娘也是好意,巧倩你便不要與她多做計較。時辰不早,若是再耽擱下去,怕是真要誤了郎君一家午飯時辰。”
美盼聞言,對我笑笑道:“此話有理,那你我二人就快些準備吧。還按舊例,我掌燒菜功夫,你做切菜活計。”美盼說罷,再不顧我,徑自向灶台邊上走去。
我見她已有行動,亦不敢再有耽擱,走向一旁洗菜婆子那裏自她手中接過淨菜。她與我遞菜間,我才看清這名喚巧倩少女容貌。這巧倩生得姿色平平,算不得醜,卻也不美。頭梳成入美盼一般雙丫髻,眉眼之間卻無美盼嬌俏之色。我心中長歎口氣,卻聽美盼急喚我道:“巧倩,你在作何?油鍋已熱,你因何還不快些過來。”
我聞言,忙回過神兒來,手拿淨菜來到灶旁岸邊,邊切菜便向她道:“莫急,莫急,一會兒就好。”
幸而我前世於家中也會做些廚房功夫,有時亦幫母親打打下手。所以切菜做飯之事,對我來說尚不太難。我快速將菜切好,遞給一旁美盼。她將淨菜入鍋,隻聽“刺啦”一聲,油煙四散開來,迷了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