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零一三年二月八日,已是臘月二十八。這天下午一點過後,天色變得愈加陰沉。不到兩點整時,空中開始飄起鵝毛大雪。半個小時有餘,雪卻越下越大,絲毫未有要停的跡象。不多時,機場高速路旁所種長青樹上已是積雪皚皚。高速路旁建築物頂上,積雪亦是深厚。雪越下越大之下,高速路上往來車輛當中之人透過車窗卻將窗外景色看不真切。下午四點一過,交警前來高速封路。往來車輛皆須掉頭自低速繞行返回市內,不到雪停之前,高速封路不開。
我坐在出租車內,掏出衣中手機看看,電子屏幕上顯示現在已是四點半左右。抬頭看看出租車前堵塞的車輛,心中焦急不已。
我名叫丁萱,目前就讀於國內某大學研究生院曆史學係。不到二月初時學校就已放假,我本可早早回家,但放假之初,導師要我幫忙完成課題,因此耽擱了多日。
今日我乘飛機回到家鄉,一出機場便隨手招了一輛出租車,本想能早些回家。誰知今日天降大雪,高速封路,車輛不行。看來今日能於六點之前回家已是萬幸。
正在此時,掌中手機卻自己響了起來,我低頭看看,原是母親打來電話。點過按鍵,隻聽母親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道:“小萱,現在已經四點多了,你一點下的飛機,怎麼還不到家?我和你爸爸都在家等你快點兒回家。”
母親此話一出,我苦笑一聲向她解釋道:“媽,今天雪下太大,高速封路了……”正當我說至此處時,前麵司機大哥轉頭向我征求道:“同學,交警讓我調頭走低速,你看……”
司機說完,我對他笑笑,道:“大哥,那就走低速吧。高速封路,咱們在這兒耗著也不好,隻能走低速了。”
聽了我的話,司機點點頭,發動出租車,調頭向反方向駛去。
見司機調頭,我繼續通過電話和母親解釋道:“媽,我現在調頭走低速了,你和爸別擔心,我一會兒就到家了……”
說到這裏,我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衝擊著我的身體。我睜開眼,有溫熱液體自我的頭頂流下。抬眼看看前座司機,已被一輛重型卡車壓成肉餅。我眼前一黑,昏了過去。電話裏傳來母親焦急的問候聲,我想我此生卻是再也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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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醒來,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木床之上,卻不是在醫院之內。我掙紮起身,打量起這間房來。隻見這房古香古色,房內所陳列之物,皆是古人所用模樣。
我跌跌撞撞走向門邊,手扶門框,正欲伸手將門推開,門卻自外被人開來。我身形不穩之下就要摔在地上,卻有一女子將我扶起,口中驚呼道:“巧倩,你這是作何?你身體有恙未痊愈,如何下得床來?”
這女子話罷,我驚看向她。隻見她身著淡青窄袖短衫,下穿鵝黃長擺羅裙,烏發結成雙丫俏髻,眉目之間多見嬌俏,看似不過十五年紀。
我見這女子開口與我說話,話音用詞之處雖與普通話不大相同,卻與閩南客家之言與廣東粵語多有相似之處。幸而我大學時一位導師對客家語頗有些研究,我也曾跟隨他學習了一段時日。故這少女所說之話,我也不至於不能聽懂。聽完她的話,我眉頭微皺,而後試探問道:“請問這位小姐……”
哪知我話音未落,她卻麵色大變,開口大罵我道:“巧倩,你怎得這般無禮?我原先隻當你性子生得悶沉,不喜與人多打交道,不曾與你多做計較。前幾****受寒生了大病,我對你亦是多有照顧。怎知你今日醒來,卻還變本加厲起來。我本與你一樣,出身清白人家,為求生計不得已入別家成為女使。可你今日竟如此汙我清白,看我不將此事報與娘子知曉,要她對你用以家法。看你日後還敢這般無禮?”
少女說完這話,我隻見她麵色緋紅,眼角吊起,右手叉腰,左手指我,氣喘籲籲。看到她這般模樣,我倒覺得奇怪。片刻之後,我忽想起古時“小姐”一次原是妓籍女子所用,雖不知現在是何朝何代,看這女子反應,應是冒犯她了才對。
思至此處,我方才聽她喚我巧倩,於是試探開口問她道;“方才是巧倩失言,還請小娘子恕罪。”
聽完我這話,這少女卻咧嘴對我一笑,走過身來拉我手道:“巧倩,你這話便是言重。你我二人自三年前一齊來到趙府當中為成為使女,三年當中朝夕相處,自兩個未有四尺少女一齊長成如今模樣。你平日話雖不多,待我卻也甚好。你我二人之間,不必如此見外。你大病剛醒,想來頭腦昏沉不甚清楚,方才失言倒也情有可原,我並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