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順著洛寞白皙的脖頸流在她衣衫之中,坐在一旁的隕碧眉間猛然跳了一下。
“既然你們覺得我洛寞的性命是握在碧落雲天手中的,那好,索性不要也就罷了。”
“你這樣做會搭上薛辰夜的命。”隕碧驟然起身,在眾人接近洛寞之前站在洛寞麵前,聲音低沉而隱隱怒氣。他並沒有告訴洛寞的是,血咒本身也會對施咒者產生反噬,如果受了血咒的宿主傷或者死,施咒的人也會被連累,不至於死亡,卻會傷及功力。
隕碧用自己的命賭洛寞對辰夜性命的在乎,卻不曾想洛寞可以如此的不顧一切。
“哦?那豈不是更好,黃泉路上我也不會覺得有多寂寞了。陽間的事情在陰間我大可以向他解釋清楚了。”洛寞笑得安靜而平淡,仿佛死亡之於她不過是一個見到辰夜的途徑,並無其他。
隕碧的腳步頓了一頓,而後負手笑道:“好,就如你所願。”
洛寞嘴角輕揚,而後玉手一揮,那刀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侍衛手裏的刀鞘之中。
“少主,去包紮一下傷口吧。”陌塵搶先一步上前,低聲對洛寞說。
洛寞傾了頭看著身側的男子,他的眉頭緊緊的鎖著,眼神落在她雪白的脖頸上橫亙著的刀痕上,說不出的擔憂,眼底的那一絲心痛也甚為真實。
然而,洛寞隻是將頭平靜的別開,伸手在自己的傷口上撫了撫,血沿著她的手指流在她白皙的手背之上,宛如白玉之上一抹紅綢,妖豔而肆意。
“想不到這血還是紅的。”
“少主。”
“各位商量的皆是碧落雲天的大事,洛寞就不打擾了,告辭。”洛寞平靜的笑了笑,一麵攏了自己的手,斂袖離開。背影孤高絕傲,清冷得仿佛是不染凡塵的謫仙。
“陌塵,你去守著少主吧。”隕碧冷聲吩咐了一句,而後看著陌塵拱手告退,匆匆的追著那個背影而去。不由得心裏默默的歎息著,那樣的背影,恐怕是陌塵終此一生也不過隻是能夠靜望的影子吧。
“上師,據你看,那洛寞說的可是實話嗎?”
“薛辰夜被洛寞一劍入心,又從懸崖之上摔下,此時能夠活著已經是奇跡了,想來應該是以一身內力勉強撐到昧穀的人尋到他。”
“薛辰夜若是真的武功全失,倒也不足為慮了。隻是天絕劍還在他手上,不知道他可破解了天絕劍的秘密取出修羅劍。”洛天成的眉頭緊緊的蹙著。彼時隻知道天絕劍是至寶,卻是不知道洛君成自聖墓中取出的修羅劍就藏在其中。隻恨當時碧落雲天不便出手,才借了江湖上的勢力除了洛君成,卻不曾想反而失去了天絕劍。
“如今晉王被青龍救出,已經重返大殷都城晉安,此一役後嶺南王的勢力已經大不如從前了,況且北方突厥這一次非但沒有困死晉王,反而被不知道哪裏來的一隊人馬奇襲了主營。這筆功勞也算在了晉王的頭上,看來嶺南王此番若想翻身不易啊。”薛傲天一麵說著一麵搖著頭,明明是天衣無縫的計劃,他實在想不出那一隊人馬究竟是什麼時候到達突厥主營的。
“看來,我們現在剩下的就隻有這些王朝舊部了。”
“嶺南王那一麵已經孤注一擲想要與晉王一決高下,不日即將起兵。我現在擔心的反而是那個靖王。”洛天成語氣中深深的擔憂。這一場棋從始至終,最無法猜透的就是這個一度中立的靖王。然而,就目前的形勢,大殷朝中中立的人不在少數,所以這個靖王最後會站在晉王一邊還是嶺南王一麵就有可能決定最後的結局。
星落鎮外的竹林中,一處僻靜的院子裏,一個一襲白衣的身影靜靜的站在院中。身側夭夭桃花已經漸漸有了要開的勢頭。
辰夜修長的手指輕輕的這些桃花上撫了一撫,幽幽的歎了口氣。
“穀主。”青龍自門外走來,身邊跟著一身勁裝的朱雀。
“怎麼樣?”
“萬事俱備。”青龍回答,而後猶豫了一下,沒有將後麵的話說出口。
“想問洛寞將如何處置?”辰夜並沒有看青龍與朱雀,目光隻是淡淡的落在桃花之上。
青龍不語,朱雀亦不語。從穀主下了絕殺令的那一天起,他們心裏都清楚,在辰夜的心中那是多麼難以做下的決定,然而這決定又不得不去做。
“錦盒送到碧落雲天了?”驀然,辰夜開口問道。
“已經送到了。”
“那錦盒上繡的是百草堂吧?”似乎無意的,辰夜低低的自語了一聲,然而落在青龍耳中已經明白了辰夜所想。
青龍曾言,百草堂是昧穀殺手最後保命的地方,要洛寞任務結束務必回去。
辰夜他是在等洛寞歸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