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寞走進議事大廳的時候,已經一眼看見了那個放在桌子上的錦盒。黑色的盒子緊緊的合著封口,無法看見裏麵裝的是什麼,但是就淡淡隻看這個盒子,洛寞的心裏就已經起了異樣的感覺。
沒錯,這是來自碧落雲天的錦盒,錦盒上麵用白色的絲線繡著的是百草堂的景色,洛寞能清楚的認出。
“這是?”洛寞開口輕聲問,並沒有帶有多少的情緒波動。
“這是昧穀今天早上差人送來的。”隕碧應了一聲,目光所及的地方已經看見洛寞身上若有若無的死亡的氣息。那死亡的氣息就是血咒所帶來的。這一次的事情事關重大,萬萬不可出差錯。
洛寞點了點頭,既然隕碧已經知道自己沒有受到覆夢之術的影響,此時她也就不用再裝下去了。上前一步,洛寞的手搭在錦盒之上。
“少主小心。”陌塵站在洛寞的身後,低聲道。
“若是死在他送來的暗器之下,倒也是我應該有的歸宿。隻是,辰夜不是這樣的人。”洛寞一麵說著,一麵打開錦盒上麵的蓋子。
驀然,洛寞後退了一步,眉頭緊蹙著。
“少主。”陌塵上前扶住她,另一麵洛天成與隕碧,薛傲天已經站起身來。雖然洛寞此時並沒有中覆夢之術,從某種角度來說,她仍舊是碧落雲天的一個威脅,但是現在王朝各路舊部都是衝著洛寞這王朝最後一點血脈來的,此時若是失去了洛寞這個傀儡,恐怕單隻憑著他們幾個人,很難駕馭各路王朝舊部。
不待近身,薛傲天手中劍已經出鞘,劍氣橫掃過錦盒的時候,錦盒應聲裂成幾塊,其中裝著的東西呈現在屋中所有人的眼前。
是一個人頭,幹淨且麵色如常的人頭。人頭安然的閉著眼睛,眉眼之間沒有半分痛苦,長發在腦後挽成一個發髻,露出的半個脖子,血凝結在下方。脖頸上的切口異常整齊,想必那刀定然極快,極恨,極準。
“這是,琴音!”洛天成失驚的說。
“對,這是你們碧落雲天派去昧穀的奸細。”
“難道辰夜早就知道了琴音是奸細的事情?”
洛寞點了點頭,目光仍舊落在那個人頭下的刀痕上,一麵聽著薛傲天說:“難怪最近幾次琴音傳回的消息都與實際的情況大有出入,導致我們損失了不少,原來薛辰夜早就知道琴音是奸細,而利用她的手傳遞假的訊息給我們。”
“那麼,如今將琴音殺了,想必是她已然沒有了用處。這隻能有一種可能,就是薛辰夜即將與我們做最後的決戰。”洛天成緩緩的說。“看琴音脖頸上的刀痕,難道是雋夕?”
“除了雋夕,天下怎麼還有這樣快而利落的刀。”
薛傲天的話音才落,洛寞已然淡淡的笑道:“有。”
“誰?”
“百草堂的堂主青龍。他手上的鳴鴻刀曾經染過三百二十七位高手血,難道你們忘了?”
“鳴鴻刀。”薛傲天出神的自言了一句,而後恍然想起。“不錯,青龍手上的鳴鴻刀確實厲害。隻是,入主百草堂之後青龍不用刀已經多年了。”
“如今勞動不用鳴鴻刀多年的青龍出手,看來江湖上傳言說薛辰夜跌下懸崖失了一身武功並不是空來風啊。”洛天成撚了撚自己的胡須,點頭道。一麵目光又看向洛寞,“我知道你並沒有中覆夢之術,那麼為什麼要幫碧落雲天?”
洛寞逆著洛天成的目光看回去,平靜而冷漠。好一會兒,才慢聲道:“我方才聽陌塵說,昧穀下了絕殺令,在江湖上追殺我。即便是殺手,洛寞到底還是惜命的。”
“隻怕沒那麼簡單吧?”
“不然呢?”洛寞將眼神落在一旁的隕碧身上。“你在我身上下了血咒,辰夜無法殺你,我無法自殺,你覺得我還會幻想著回到昧穀?”
“但你亦不會幫碧落雲天吧?”
“自然不會。”洛寞冷冷的笑道。
“既然你已經坦誠相待,我倒是想知道,你究竟為了什麼?”
“若是有朝一日你擒住辰夜,我希望你們可以將他與我合葬。”洛寞撫著身前的長發,輕笑道。
隕碧並沒有料到洛寞竟會說出這樣的請求來,反而是怔了一怔。
“我跟在辰夜身邊許久,辰夜的心思我很清楚,若我可以幫助碧落雲天,那麼你們複興王朝便也就多了一份把握。我所求隻有這一個,想必不過分吧。”
“你現在連命都攥在我碧落雲天的手中,你憑什麼與我們談條件?”許久沒有說話的洛天成冷聲問道。
洛寞彎了彎嘴角不語,轉身走到站在廳外的一個侍衛麵前,順手將他手中的刀抽在手中,不等屋中任何人有任何反應,刀刃已經貼著洛寞的脖頸上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