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如同被千萬隻螞蟻撕咬一般,朦朧之中,似乎看見那張他日思夜想的臉。隻是,心口上也是撕裂的疼痛。辰夜怎麼也不會想到,她竟會殺他,那個他視她如命的女子竟然會將刀狠狠的刺入自己的胸口。
“你醒了?”忽然一個女子溫婉的聲音響起來。
辰夜緩緩睜開眼,麵前的女子輕輕伏下頭,細細的看著辰夜。
“你救了我?”
“也可以說是天救了你。你落下來的時候恰好落在了樹頂。”女子笑著回答。她的笑容很好看,麵頰兩側帶著酒窩,甜甜的。“你可覺得好些了?真是險,要不是你的心天生比別人偏一些,那一刀就要了你的命了。”
“我本以為必死無疑了,看來天不亡我。”辰夜彎起嘴角,冷冷的笑了笑。洛寞,既然天不亡我,我又豈會放過你呢?
“你可真是個好看的男人。你叫什麼?”
“薛辰夜,你呢?”
“綰綰。我叫綰綰,是這個族裏族長的女兒。”
辰夜點了點頭,著想要起身,卻覺得四肢沒有力氣。也難怪,從那麼高的絕壁上摔下來,饒是辰夜平素功夫了得,有內力護體而且在下落之時也用輕功減少了一些下落的速度,還是被這巨大的震動傷了四肢百骸。
“辰夜,你現在不能起來,阿爹說你傷了筋骨,要多多靜養才行呢。哦,對了,光顧著看你醒過來高興了,都忘了我是來給你換藥的。”一麵說著,綰綰一麵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藥。
辰夜垂下眼眸看了看自己胸口上被細心包紮過的傷口,抬起眼,輕笑一聲,“有勞。”
綰綰有些不好意思的咬唇笑了笑,取了藥坐在床邊,伸手小心的將辰夜的衣衫解開。那道傷口就在辰夜的胸口處,與之前取心頭血的傷疤向呼應著。說來也好笑,近乎同樣的地方,都是刀傷留下的傷痕,一道是他為了救她,而另一道是她為了要他的命。
“還疼嗎?”綰綰輕聲問辰夜。
辰夜搖了搖頭,任由綰綰將藥撒在傷口上,而後再悉心的將傷口包紮好。她的手溫潤而柔軟的撫過辰夜赤裸的胸膛上,卻不知為何,讓辰夜想起了另一雙手。那雙手帶著練劍留下的薄繭,時常都是冰冷的不帶溫度。
“你的傷口愈合得很好呢。”
“我昏迷了多久?”
“嗯,十天。對了,阿爹在給你治傷的時候把你袖中的刀還有落在你身邊的劍都拿走了,說刀兵之氣不適宜你身體的恢複,讓我轉告你,等你好了之後去取。”
刀,自然是指他袖中的雋夕,那麼劍呢?
“是一柄什麼樣的劍?”
“渾身上下都是黑色的,沒有一點雜色,但是劍柄上卻有一個紅色的石頭,漂亮極了。”
她將天絕仍下來陪他嗎?
“你怎麼了?”
“哦,隻是想起一些事情來。”辰夜平躺在床上,目光空空的落在屋頂上,不再理會仍在屋中的綰綰。
“你是在想洛寞嗎?”綰綰好奇的看著辰夜,如水的眼眸中黑白分明。
辰夜倏然睜開眼睛,看著綰綰。
“你在昏迷的時候,一直叫著她的名字。她,是你的心上人嗎?”
“不是。”辰夜收回目光閉上眼眸道。“她是我的仇人。”
竟然是這樣啊!可是,聽他在昏迷中叫著這個名字的時候,一點也不像是對待仇人呢。
過了幾日,辰夜已經可以勉強起身。綰綰告訴他,她的族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裏,據說他們的祖先是為了躲避戰亂。
“綰綰,能不能帶我去見你的父親。”
“好啊。”綰綰笑著,跑過來拉起辰夜的手說。“跟我來吧。”
辰夜任由她這樣扯著,並沒有躲。幾日的相處下來,辰夜已經大體明白這裏的風俗。而眼前這個女孩子更是一派的天真爛漫,對一個人表示喜歡或者不喜歡,簡單而直接。
“阿爹,阿爹。”還沒有到屋子中,綰綰已經放聲喊起來。
“進來吧,遠方的客人。”屋中傳出蒼老的聲音。辰夜凝了凝神,舉步走進族長所在的竹屋中。
“請坐。”族長是個很和藹的人,見辰夜走進來,放下了手中的書。辰夜頷首答禮,目光所及之處已經看見了雋夕刀與天絕劍分別被供奉在大堂之中的桌子上。看起來,似乎他們認識這兩樣東西。
“多謝族長妙手回春,薛辰夜感激不盡。”
“薛公子是來拿回自己的刀劍吧?”
“正是。”
“我見薛公子不似尋常人,不知可否參透了這劍中的秘密?”
他怎麼知道?辰夜的眉間掠過一絲疑惑,而後隻是不動聲色的笑了笑,沒有回答族長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