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宦海沉浮猶如晝夜交替,要用平常心看待得與失
在王陽明看來,其實他每一次在官場上的被重用或者被貶,就像是天上的日月更替,白天和黑夜的轉換一樣。這是因為,對王陽明來說,官位的大小、升職或是降職,這些都不重要。對心學的不斷“格究”,使王陽明越來越深切地體會到,無論是在仕途上,還是在人生的參悟間,每一次的失敗,其實都是在預示著下一次的成功。人生沒有絕對的成與敗、對與錯,就像是日月的轉換一樣。
王陽明對孔子思想的研究和對道家思想的偏愛,使他始終讓自己站在一個中立的立場上去看待某些事情,以不變之心來看待萬事萬物的變化。王陽明認為,“理”在人“心”,一個人隻要是心裏明白了“理”之所在,那麼世間一切就都明了於心了。因為世間的事與物或許會存在著千差萬別,但道理是一樣的,所以他一直在這樣教授著自己的弟子,同時他自己也在這樣實踐著:不求“格物”,但求“格理”。王陽明的這一認識,讓他在幾度的宦海沉浮之中,往往能夠用平常之心去看待這種仕途上的得與失,所以在外人眼裏,王陽明的官便做得更為“悠然自得”了。
在這種思想的支持下,在工部實習期間,王陽明也敢於指出工部的一些官員在工程中的貪汙和受賄行為,這對於一名初入仕途的新人來說,是一種莫大的勇氣。而在吏部主事期間,王陽明也敢於翻開那些塵封的舊案,為很多無辜者洗刷了冤屈,並不惜為此而得罪了一些官員。王陽明之所以敢於行許多大臣所不敢行之事,言眾人所不敢言之言,是因為在他的心裏早就已經看淡了這種官場上的得與失,他的理想也並不是自己的官能做多大,而是想在做官之路上實現自己人生的價值和理想。所以,權力的大小對於王陽明來說,並不重要。也就是說,並非是官位大就可以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官位小了就無法實現心中的政治抱負。所以,在王陽明得到升遷的時候,他並不會因此而得意,而當他官場失意,甚至是因此而使生命受到威脅時,他同樣能夠做到坦然麵對。
當初,王陽明因委婉向武宗皇帝朱厚照上疏諫劉瑾而被關進大牢的時候,其實他本可躲過這一劫難的。因為劉瑾早年在王陽明的父親王華考中狀元時,就十分欽佩王華的學問,所以在王陽明入獄後,劉瑾曾私下找過王華,稱隻要王陽明今後不再與自己作對就可以把他放出來。然而,當王華找到王陽明後,王陽明卻不為其所動。結果劉瑾不得不將其廷杖四十,並貶至貴州龍場,同時王陽明的父親王華也被以平調的理由貶到了南京。
宦官劉瑾等人當道,此時的王陽明早就失了朝聖之心,就像後來他為天下舉子所出的科舉考試題目一樣“以道事君,不可則止”。王陽明離開了京城,他的本意是想回餘姚看望一下自己那年事已高的祖母,沒想到剛到杭州就被劉瑾派來的刺客盯上了。在王陽明看來,劉瑾這樣做也並不奇怪,不能為其所用,也隻有殺人滅口,以免為日後留下禍根。隻是王陽明沒想到,他們會來得這樣快。為了避免事情牽連到自己的家人,王陽明即刻派手下連夜到餘姚送了信,然後自己隻身來到了杭州城外的勝果寺。在勝果寺幾日,刺客又至,略一沉吟,王陽明一手持燈一手執筆在牆上寫下了一首詩。然後,他連夜出了寺院後門趕到了江邊,脫去身上的衣物,坐上了一艘商船朝東海而去。
刺客追到勝果寺欲行刺,不想沒見到王陽明,卻在牆上讀到了王陽明的詩,詩中多有人生的感慨和對生與死所抱的些許遺憾。後來,刺客循著足跡追趕到了江邊,卻發現了王陽明丟在江邊的衣服和鞋帽,於是便認定王陽明肯定是想不開而投江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