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煌走了一會兒,停在了宗政雄和陸貞的墓碑前。玩下膝蓋,單膝跪在地上。伸手緩緩地撫摸了一下墓碑。
“…爺爺,奶奶…我該怎麼辦?”
他前所未有地迷茫,這個世界上,他不在乎世人對自己的看法,也不在乎身邊的人。傲慢如他,冰冷如他,漠然如他,何曾在乎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
可他現在在乎了,在乎她如何看自己。
殺人犯,是她對自己的定義嗎?這三個字,太傷人,也徹徹底底地讓宗政煌被打敗了一次。
“我從來不知道,我在她的心目中是這樣的。從來不知道……爺爺奶奶,我該怎麼辦?”宗政煌低下頭,聲音沉沉,低落到了極點。
風聲呼嘯,山澗的濃霧經久不散。都是霧氣是鬼魂的眼淚,這些都是誰的眼淚?
宗政煌站起來,閉上眼睛沉默了許久。才輕輕地吐納了一口氣,“如果她真的無法接受這樣的我,我是不是該放走她?”
這話是在問躺在墳墓的爺爺奶奶,也是在問自己。
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放手的打算。
他一直強大,卻在真正深愛一個人的時候潰不成軍。
愛是鎧甲,也是軟肋。他給了她刺自己軟肋的機會,所以一切愛的對與不對,自己都負有責任。
他站起來,又去了宗政百立墓前,他父親的墓前。
“爸爸,我以前一直不明白。您為什麼要和媽媽離婚,去找舒顏。後來,我愛上了恬悅,稍微有些知道了。如今,我也明白了你後來為什麼又想回到媽媽的身邊。爸爸……媽媽很好,曄…他也很好。”宗政煌聲音沉沉,“其實我的氣早消了,我也想過接他回來,隻是找不到好的時機,你相信嗎?恬悅為了曄一直來求我,我竟然吃醋了……吃醋了…所以我才不允許。爸爸…你放心好了,宗政家的一切,我都會好好守護……就像您當年守護一樣。”
宗政煌站了許久,才轉身離開。
守墓駝背老人一直神經緊張地等宗政煌出來,遠遠看到了又在心裏捉摸怎麼說。
可宗政煌一點都沒理睬他,走出去直直上車驅車離開了。
留下噴了一臉尾氣的守墓人,在山澗的風中淩亂。
宗政煌開車很快,一直飆車到了家宅。
雲恬悅和孩子們剛剛吃了飯,李嫂收拾碗筷的時候從落地窗看到了宗政煌回來了,十分開心地喊道:“夫人,先生回來了!”
聽到這話,雲恬悅心裏一緊,急忙從沙發上站起來朝著門口走去。果然看到他回來,他遠遠地走來,身上還是家居服,鞋子上沾了潮濕的泥土,褲腿上也沾了點點水漬。身上氣韻淡淡然,他已經將自己的情緒悉數,一點點地收好。
“…回來了呀…要吃飯嗎?”雲恬悅喉嚨有些發麻,輕輕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