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梧雨木然的望著猶自帶著淡淡草藥香氣的請柬,師父要娶別人了。她試圖去拿起那張請柬,卻怎麼都提不起力氣。這情勢轉變的似乎太快,郝梧雨一時無法接受,隻是勉強笑著,笑著,努力扯開嘴角。
“是百裏容逼你的嗎?”
孔鵲搖搖頭,倚在桌前執起酒壺有一搭沒一搭的啜著。“為師見過你與百裏容的感情,忽然也想善待對自己真心實意的女子。”
對你真心實意的不止有吳凝香啊!郝梧雨很想大喊,目光卻在接觸到那封請柬後迅速躲閃開來。心底像被劃開了一條小口,慢慢滲出些自己都不甚明了的情緒。
她捏緊了杯子笑道“那麼說我要多個師母了,恭喜師父。”
孔鵲淡淡應了一聲不再多話。
“我,我先走了。”郝梧雨慌忙起身,卻在垂首間差點滴下溢出眼角的淚。
“走吧,別忘了是三日之後。”孔鵲仰頭飲盡了壺中的酒不再看她。
郝梧雨走出幾步,望著滿池紫蓮背對著他道“在師父心中,小徒兒是什麼?”
“自然是小徒兒。”孔鵲無波無瀾的回答。
“除了小徒兒呢?”那新年的一夜算是什麼?當真隻是你手中閑時無聊的玩物?
“你是要為師負責嗎?”孔鵲輕放下酒壺。“那麼我告訴你,那一夜什麼也沒發生,那些紅痕是為師自己掐出來的。”
郝梧雨身形微微顫抖,“師父為什麼要告訴我?”
“為師隻是想讓你知道,你不必因為那一夜而動搖什麼。想做什麼就去做,想愛誰便去愛誰,沒人能攔住你。”
孔鵲說完推開房門走進屋內,隻剩淚眼婆娑的郝梧雨緩緩轉過頭望著他的房門。
“師父你騙我……”郝梧雨定在原地低語“你用一隻孔明燈騙來個徒兒,你將嫁娶當做兒戲,把徒兒的清白做了玩具!”
孔鵲沒有答話,關上房門坐在鏡子前緩緩解開頭上包裹的繃帶。
“你們非要如此待我嗎?”郝梧雨哽咽的望著孔鵲緊閉的窗戶和房門。
“你走吧,時至今日仍是不能完全放下百裏容,為師對你失望透頂。”孔鵲手中的木梳猛然折斷。
“好!我走!”郝梧雨一把抹了淚,足尖一點便消失在空中。
片刻後緊閉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孔鵲立在門前抬首望天,揚起的墨發遮住了容顏。
郝梧雨不知狂奔了多久,直到日頭西斜,她才脫力的倒在地上。嶄新的衣袍上沾染了一片泥濘,為何她的人生越來越狼狽?
原以為師父是永遠都在她身邊的人,原以為她可以一輩子與師父在一起,原以為她的放棄會換來師父的寬慰。
可是,這退沒的斜陽為何還是這般刺眼?郝梧雨揚起髒兮兮的手掌擋在眼前。都別看我,都別笑我。
誓死捍衛的情換來恩斷義絕,淡入骨髓的義如今也成空。郝梧雨自嘲不已,自己又何嚐有資格去指責什麼?師徒而已,除了那個不知是真是假的吻師父又為何要顧及她的感受?
是嗬,自己給師父帶去的除了麻煩再無其他。不情不願的拜堂,從未顯露的感情,他們之間果然沒有任何可以稱之為愛情的東西。
唯一在她耳邊回響的是孔鵲經常掛在嘴邊略帶自豪的那句話
“因為她是我唯一的小徒兒。”
可是師父你可曾知道,你亦是我心中唯一的那個男子。郝梧雨垂首抽泣,手掌陷入被雪水打濕的泥地裏。
曾經她可以笑看百裏容娶妻,如今亦可以。
郝梧雨掙紮了半晌終於站起身,滿身泥濘失魂落魄的回了府。
剛進梧雨閣就遇見瞪大了眼的小桃,“小姐,你這是被打劫了嗎?!”
“小桃,我想睡覺。”郝梧雨說完一頭栽到床上不再起來。
不知怎的,小桃隻覺得這幅景象十分眼熟,像極了皇上欲娶六小姐時。隻是,小姐此番是為了什麼?為了誰?
夢中的陽春三月,清風拂過草香遍野,孔鵲牽著小小的郝梧雨在田埂間信步,風吹起二人的長發,隱隱透著藥草香氣。
“師父,他們在幹嗎?”小小的郝梧雨指著前頭吹吹打打的隊伍。
“他們在娶新娘子。”孔鵲垂首笑道。
“為什麼要娶新娘子?”
“因為那個男子喜歡她。”
小小的郝梧雨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仰起小臉笑道“徒兒喜歡師父,師父以後也要娶徒兒做新娘子!”
孔鵲腳步微滯,垂首望著滿臉燦爛的郝梧雨,一笑傾城,“好。”
師父,你果然騙了我……(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