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屋鬆開扶著父親的手,輕輕哼著不知名的曲調。花父聽到後頓了頓,看似想要看過來,可最後還是沒敢。

她繞過地上的如夫人,走到一樓的一間臥室內。沒過一會兒,穿著一條裹胸及地的長裙,如一股銀白色的月光般走了出來。燈光下,裙身緊緊地裹著她纖細的腰肢,及下延綿開,大而柔順的裙擺,上麵綴著一顆顆璀璨的水晶,燈光一照,簡直美極了。花滿屋沒去管大廳中的兩人,直接走到靠牆的桌子旁,輕輕地拉開了上麵罩著的白布。隻見上麵擺著一張照片,照片中的女人和如夫人一模一樣,隻是那種溫柔又有些不同。這,是一張遺像。當初,就是因為如夫人發現她用遺像,才會給已經在精神病院,毫無威脅的花滿屋下毒。

花滿屋先是上了香,而後再站直身子,抬手理了理自己及腰的大卷發。

“媽媽,我終究還是穿上了用水晶燈做的裙子,多美啊。爸爸當初還說要用鑽石呢,可我終究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你說讓我等到爸爸認出來的那天,可是這麼多年,他還是沒認出來,我等不下去了。”

“媽媽,劉晴思這個壞女人給我下了毒,她讓爸爸親自送過來的。媽媽,我好痛。”

“媽媽,今天我做了新娘子呢,很美對嗎?”

“媽媽···媽媽···”

痛,仿佛每一個細胞都在被烈火焚燒。

癢,恨不得用手刺穿自己的身體,在裏麵狠狠地撓幾下。

可花滿屋都忍了,她已經習慣忍耐。自六歲母親死去,被自己的親小姨接手那一天就開始了。若不是後來被師傅發現,被組織培養,也許她早就死了。想到這,花滿屋輕笑出聲,伸展四肢在人骨燈下仰頭轉了幾圈。這麼多年從未這樣輕鬆過,仿佛壓在心頭的萬斤之力全去,深深地鬆了口氣呢。這種感覺,就像是回到當初被母親抱在懷中,如此心安。雖然,她的母親那般懦弱,那般的愛她如此厭惡的父親。

下一刻,花滿屋隻覺得內髒都被攪在了一起,喉管被大量異物擠壓,一口熱血霎時如霧水般噴了出來。

“滿屋!”看到這一幕,即使是害怕,花父還是下意識的一驚。而如夫人卻哈哈大笑,沒了腿的身體在地上如同蚯蚓一般蠕動起來。

“花滿屋,你殺了我的女兒,終究是要償命的。你就和你那懦弱的母親,一起去死吧!”

一手按壓著劇痛的腹部,花滿屋強忍著暈眩蹲下,而後軟軟地趴伏在身邊的軟凳上,沒去理會父親,而是看著如夫人。

“你知道我是怎麼把你的男人和女兒弄成這樣的嗎?”沒等如夫人回答,花滿屋自顧自說著,一口血卻再次噴了出來,她卻不在意,反而輕笑起來。

“唉,算了。這麼多年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殺了多少人,真沒意思。”

“當年,母親死前對我說,讓我別怨你,讓我等爸爸自己看清楚。我等啊等,等得好恨好怨。可我還是沒想要殺你,因為那個傻女人即使是那樣了還是希望爸爸幸福。你挑撥也好,打我也罷,最後把我送進精神病院我也沒還過手,不過是我遵守諾言罷了。原本我想,一切就這樣吧,免得那個女人在下麵也要糾結自己愛的男人沒人陪。我,到底是心疼她的,即使她害得我好苦。可你不該對我下毒,媽媽都死了,沒了我誰還能記得她。所以在我死之前,殺了我所有想殺的人。但,卻不包括你。死,終究是太仁慈了。”。

“爸爸,我答應媽媽的都做到了,現在···現在整個花家,再也不會有人阻礙你了,你需要的東西和證據都放在我臥室的床底下。現在,我···該去見媽媽了,下輩子,離我們遠點兒吧。”

說完這些,花滿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吐了多少血,卻還小心翼翼的怕弄髒自己的裙子。而花父整個人都跌坐在沙發上,雙眼無神的看著她。

而這時,她早已經感覺不到其他。她隻覺得自己離離開的時候不遠了,雙眼都開始模糊,也貌似聽不到什麼聲音了。隱約間,她那自卑傻缺的父親好像做了什麼。不過,這些都不是她需要關心的。真累啊,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稟冽的寒風中,花滿屋仿佛睡著了一般,靜靜地趴在軟凳上,銀色的月光照射在她肌膚上,真的極美。整個世界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