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十五章 想要給何澤的一輩子(2 / 3)

愛?

是愛了嗎?愛到可以“除了他別的都無所謂”的地步?現在他說不要孩子,那以後他說不能結婚,不能在一起了呢?

是,這是一種惶恐。

也是小秀從來沒人認真去思考的一個問題,他隻知道,相互喜歡了,就永遠喜歡下去。現在看來,不單單是這樣呢。

垂頭喪氣地走出範蒲熙的房間,陽台上的門開著,冷風呼呼灌進來,小秀憂愁地望過去,他腳步也停了下來。

何澤就站在陽台外,淺色的窗簾在微弱的光芒中變得縹緲,風吹起來的時候,像一縷輕紗蔓延過何澤暗淡的背影。小秀忍不住往前走幾步,聽到身後細微的腳步聲,何澤背影一頓,待小秀又走了兩步,他手撐著陽台的護欄,雙腳一躍翻下陽台。

小秀一驚,腦中再也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如風一般跑出陽台,跳上護欄,看一眼落腳點,窗簾還在飄搖不定,小秀已經消失在陽台外,追隨何澤逃跑的背影而去。

一樓,從光線暗淡的門內走出來的張東海,點燃了一直拿在手上的那煙槍。星火閃爍,灰色的煙霧在黑暗裏蒸騰,他問身旁的張碩。

“小秀真的是同性戀?”

“都跟範蒲熙上床了您說是不是?”張碩笑得諷刺,“這麼一看,這範蒲熙跟小秀很早就有一腿,範蒲熙豈不是比我們更有機會接近尹家族嗎?”

“哼……”

張東海嘴上的煙槍一抖,看著一前一後追著離開的小秀跟何澤消失的方向,再看身邊的張碩,年輕人還是欠缺了火候,血氣方剛,感情用事了點。

不過感情……這是一個非常好利用的弱點,人一旦有了感情,還是那種所謂真摯深厚的感情,那麼這感情就會成為人的弱點,人一旦有了弱點,就等於有了把柄。有了把柄,自然就會暴露讓人威脅的機會啊。

“你覺得小秀對何澤怎樣?”

“……”張碩想了想,“貌似也還不錯。”是啊,在他見到的範圍內,小秀也就隻對他們家人不好,對別的人都還不錯。

張東海將煙槍拿在手上,反問兒子:“隻是不錯?”就這點觀察人的能力,張碩還是火候不夠啊。

“你沒仔細看過小秀跟何澤對打的視頻?你沒觀察過小秀看何澤的眼神?你也沒查過小秀跟何澤的關係嗎?”

早在將何澤拉進張家的時候,他就將何澤的身世調查了一下,雖然關於十二歲之前的資料極少,但是何澤是尹堂秀從寒橋鎮火車站帶回來的事情不是什麼秘密,兩人感情深厚也無可厚非,別看何澤沉默寡言,一旦碰上小秀就變得極不一樣。

闖關賽那場比賽,他無意中看到小秀離去後淚流滿麵的樣子。而何澤,就躺在小秀身後的地板上,緊緊捂著胸口。

人的感情再能隱藏,可是忘我的時候,就忍不住在身體每個部位流淌出來。

張碩看著夜色中父親有些詭異的笑容,忍不住輕聲問道:“您的意思是……”

“碩兒你說,要怎樣才能讓範蒲熙離開尹堂秀呢?”

“我們……能威脅尹堂秀嗎?”

張碩疑慮,尹堂秀可是尹家族的人,尹家族可不是現在的東海集團……當然再過幾十年的東海集團也不一定可以跟它抗衡,所以要動尹堂秀需要很大的勇氣。

張東海沒好氣地用煙槍指了指兒子,“沒腦子,不能動尹堂秀,難道範蒲熙也不能嗎?”

“爸爸……”

一說到能整到範蒲熙,張碩一個激動。張東海忍不住歎了口氣,看來光靠這個兒子掌管東海集團是不大妥當的,看看何澤能為他做什麼吧?適當的時候,可以公開何澤的身份了。

何澤的身份?

張東海再次將目光遠眺何澤離去的方向。

“何澤你再不停下來!”窮追不舍的小秀終於大吼一聲,“我立刻不追了!”

這話說得蹊蹺啊……

難道何澤是因為你追才跑的,鬧著玩的?

可一直在逃的何澤腳步當真慢了下來。

是,他害怕小秀不追上來,感覺那句話就像他說“我立刻不管你了”。他心底其實很害怕小秀不管他。

小秀氣喘籲籲地走到他身邊,喘了一口氣,順順喘息不已的胸口。又不是警察追小偷,跑了十幾條街都不嫌累啊。想罵人,要是小偷都是何澤這種身手,警察估計都得武藝深造二十年以上。

兩人站在燈下,喘息的白霧在寒冷的夜晚特別明顯。其實站在了一起,小秀突然不知說什麼,何澤離開武館到張家已經自行決定了,他又不好再問“要不咱們回武館吧”,因為他知道這個問題會被何澤否定,畢竟何澤離開武館前做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準備,已是心意已決。隻是可惜……他沒能在那時候將何澤挽留。

“唉,我就是一個馬大哈。”怎麼當是察覺何澤不對勁的時候,不乘機追問下去呢?他都怎麼當人家二師兄的?不得不承認,大神說得對,他就是《西遊記》裏那個二師兄啊!小秀生氣抬腳狠狠踢了一下路邊的路燈燈柱,然後見鬼的來了報應,“啊,何澤何澤……抽筋了,抽筋了……”(所以說,要愛護公物,不是光說說而已)

昨天過渡使用拳腳,然後直接呼嚕睡覺,也沒好好調整,今天跑了十幾條街,終於彰顯後遺症了。小秀就差沒倒地打滾,小腿肌肉整個抽搐痙攣,動一下就想掉眼淚。

何澤趕緊扶他就地坐下,“坐好!”然後站起來,幫他踢腳板底,啪啪啪幾下,小秀眼淚都給踢掉了下來了,不過不是哭,是疼得眼淚鼻涕一把,嘴裏念著:“何澤你這是伺機報仇啊。”

“……”

何澤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這不是他教的辦法嗎?成大業打籃球的時候腿一抽筋,他們幾兄弟就把他按在地上,小秀在一旁指揮“踢腳板心踢腳板心!”就差沒喊“往死裏踢”而已。

何澤蹲在他的腿邊,用他並不是很擅長的推拿幫他揉捏著。

這個時候的何澤……離他好近好近。看著路燈照耀下再熟悉不過的側臉,那頭被燈光照得泛著橘色光暈的黑發,小秀抬起撐在地上的手,順勢摸了摸。何澤頓時僵住了身體。何澤的頭發原來是這麼柔軟,小秀剛想開口說著什麼,不能動彈的何澤突然站了起來,並毫不猶豫地離開。

“抽筋抽筋抽筋!”

喊得跟人家唱“向前向前向前”差不多的調調,卻再次讓那離去的背影停頓下來,小秀擰眉頭笑,要知道這方法有用,剛出張家的門他就就地打滾喊抽筋了,省得他跑了十幾條街還弄得真抽了。

“真的還沒好,小腿肚翻到膝蓋上了,快疼死我了。”

要真能翻到膝蓋上就好了,何澤的什麼情緒都被他磨掉了,再次蹲在他身邊把他伺候好了為止。其實……有很多話要說的,可何澤說不出來了,察覺到小秀的實現落在身上,他心裏有喜悅,也隱隱作痛。